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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四世下篇(13)


华列克  各人的生命中都有一段历史,观察他以往的行为的性质,便可以用近似的猜测,预断他此后的变化,那变化的萌芽虽然尚未显露,却已经潜伏在它的胚胎之中。凭着这一种观察的方式,理查王也许可以作一个完全正确的推测,因为诺森伯兰既然在那时不忠于他,那奸诈的种子也许会长成更大的奸诈,而您就是他移植他的奸诈的一块仅有的地面。 
亨利王  那么这些事实都是必然的吗?让我们就用无畏的态度面对这些必然的事实吧。他们说那主教和诺森伯兰一共有五万军力。 
华列克  不会有的事,陛下!谣言会把人们所恐惧的敌方军力增加一倍,正像回声会把一句话化成两句一样。请陛下还是去安睡一会儿吧。凭着我的灵魂起誓,陛下,您已经派出去的军队,一定可以不费力地克奏肤功。我再报告陛下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得到确讯,葛兰道厄死了。陛下这两星期来御体违和,这样深夜不睡,对于您的病体是很有妨害的。 
亨利王  我愿意听从你的劝告。要是这些内战能够平定下来,两位贤卿,我们就可以远征圣地了。(同下。) 

第二场 葛罗斯特郡。夏禄法官住宅前庭院
      夏禄及赛伦斯自相对方向上;霉老儿、影子、肉瘤、弱汉、小公牛及众仆等随后。 
夏禄  来,来,来,兄弟;把您的手给我,兄弟,把您的手给我,兄弟。凭着十字架起誓,您起来得真早!我的赛伦斯贤弟,近来好吗? 
赛伦斯  早安,夏禄老兄。 
夏禄  我那位贤弟妇,您的尊阃好吗?您那位漂亮的令嫒也就是我的干女儿爱伦好吗? 
赛伦斯  唉!一只小鸟雀儿,夏禄老兄! 
夏禄  一定的,兄弟,我敢说我的威廉侄儿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啦。他还是在牛津,不是吗? 
赛伦斯  正是,老哥,我在他身上花的钱可不少哪。 
夏禄  那么他一定快要进法学院了。我从前是在克里门学院的,我想他们现在还在那边讲起疯狂的夏禄呢。 
赛伦斯  那时候他们是叫您“浪子夏禄”的,老哥。 
夏禄  老实说,我什么绰号都被他们叫过;真的,我哪一件事情不会干,而且要干就要干得痛快。那时候一个是我,一个是史泰福郡的小约翰·杜易特,一个是黑乔治·巴恩斯,一个是弗兰西斯·匹克篷,还有一个是考兹华德的威尔·斯奎尔,你在所有的法学院里再也找不出这么四个胡闹的朋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知道什么地方有花姑娘,顶好的几个都是给我们包定了的。现在已经成为约翰爵士的杰克·福斯塔夫,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孩子,在诺福克公爵托马斯·毛勃雷的身边当一名侍童。 
赛伦斯  这一位约翰爵士,老哥,就是要到这儿来接洽招兵事情的那个人吗? 
夏禄  正是这个约翰爵士,正是他。我看见他在学院门前打破了史谷根的头,那时候他还是个不满这么高的小顽皮鬼哩;就在那一天,我在葛雷学院的后门跟一个卖水果的参孙·斯多克菲希打架。耶稣!耶稣!我从前过的是多么疯狂的日子!多少的老朋友我亲眼看见他们一个个地死了啦! 
赛伦斯  我们大家都要跟上去的,老哥。 
夏禄  正是,一点不错;对得很,对得很。正像写诗篇的人说的,人生不免一死;大家都要死的。两头好公牛在斯丹福市集上可以卖多少钱? 
赛伦斯  不骗您,老哥,我没有到那儿去。 
夏禄  死是免不了的。你们贵镇上的老德勃尔现在还活着吗? 
赛伦斯  死了,老哥。 
夏禄  耶稣!耶稣!死了!他拉得一手好弓;死了!他射得一手好箭。约翰·刚特非常喜欢他,曾经在他头上下过不少赌注。死了!他会在二百四十步以外射中红心,瞧着才叫人佩服哩。二十头母羊现在要卖多少钱? 
赛伦斯  要看情形而定,二十头好母羊也许可以值十镑钱。 
夏禄  老德勃尔死了吗? 
赛伦斯  这儿来了两个人,我想是约翰·福斯塔夫爵士差来的。 
      巴道夫及另一人上。 
巴道夫  早安,两位正直的绅士;请问哪一位是夏禄法官? 
夏禄  我就是罗伯特·夏禄,本郡的一个卑微的乡绅,忝任治安法官之职;尊驾有什么见教? 
巴道夫  先生,咱们队长向您致意;咱们队长约翰·福斯塔夫爵士,凭着上天起誓,是个善战的绅士,最勇敢的领袖。 
夏禄  有劳他的下问。我知道他是一位用哨棒的好手。这位好骑士安好吗?我可以问问他的夫人安好吗? 
巴道夫  先生,请您原谅,军人志不在家室。 
夏禄  您说得很好,真的,说得很好。“志不在家室!”好得很;真的,那很好;名言佳句,总是值得赞美的。“志不在家室,”这是有出典的,称得起是一句名言。 
巴道夫  恕我直言,先生。我这话也是听来的。您管它叫“名言”吗?老实讲,我不懂得什么名言;可是我要凭我的剑证明那是合乎军人身分的话,是很正确的指挥号令的话。“家室”——这就是说,一个人有了家室,或者不妨认为他有了家室,反正怎么都挺好。 
夏禄  说得很对。 
      福斯塔夫上。 
夏禄  瞧,好约翰爵士来啦。把您的尊手给我,把您的尊手给我。不说假话,您的脸色很好,一点不显得苍老。欢迎,好约翰爵士。 
福斯塔夫  我很高兴看见您安好,好罗伯特·夏禄先生。这一位是修尔卡德先生吧? 
夏禄  不,约翰爵士;他是我的表弟赛伦斯,也是我的同僚。 
福斯塔夫  好赛伦斯先生,失敬失敬,您作治安工作再好没有。 
赛伦斯  贵人光降,欢迎得很。 
福斯塔夫  嗳呀!这天气好热,两位先生。你们替我找到五六个壮丁没有? 
夏禄  呃,找到了,爵士。您请坐吧。 
福斯塔夫  请您让我瞧瞧他们。 
夏禄  名单呢?名单呢?名单呢?让我看,让我看,让我看。呣,呣,呣,呣,呣,呣,呣;好。霉老儿劳夫!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出来,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出来。让我看,霉老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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