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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武功的五十天战争(31)



  于是“无名大尉”在护卫人员保护之下视察那里的周围情况,特别是在它的附近发现了造反者的根据地,然而却没有看到那里有许多人集中生活的痕迹。这次探索之行倒是给他带来了新的难解之谜。也就是说,按照计划设置的粪坑里,那粪尿是从别处运来的,然而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费这么大的周折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无名大尉”询问了出现于梦中的破坏人,他俩都站在梦的情景之中,破坏人在“无名大尉”面前,以和从前完全一样的谈话方式,讲了设置粪坑的意义也就是破坏人的企图:五十天战争结束之后,峡谷和“在”的人们将沉于自己创造的水库里,随后就必须重新建设这片战争全过程中荒废了的土地。这是一项用通常手段绝对无法完成的大事业。单就农业经营来说,如果不引进新思想,那是难以复兴的。于是首先作为一种试验,把从原生林到峡谷一直听其自生自长的杂木林这一带,开辟成桃、梨、葡萄果园。藏在原生林里战斗的人们的粪尿,要从粪坑的高处开一条沟,让它流下来,利用它作肥料。

  这就不能不引起“无名大尉”思考了,他的部下作为宿舍征用的民宅厕所已经满坑满谷,净把这些粪尿当作废物往河里排放。另一个新的耻辱是对于梦中从破坏人领导之下一直搞叛乱活动的人们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不足而不能不深有所感。而且这种耻辱的想法部下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分担。“无名大尉”自己订的作战计划逐个失败,现在一筹莫展也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从表面上看,形式上是大日本帝国军队进驻此地,镇压叛乱,但是在道义上,同反叛者们相比,还差两三个档次,处于劣势。而且这是一场何时结束难以预卜的战争。日夜焦头烂额地考虑这些问题的“无名大尉”,疯狂地向着扩大这项耻辱的方向开始狂奔,决心使战争的局面流动化,并且逐渐地找到了巩固这种决心的因素。

  军装前胸上的肾脏形标记,使自己明确地重新把握住牢记于心的耻辱,绝对不放弃继续镇压顽民的“无名大尉”,抵抗着偶有停顿的白日梦的引诱,在学校院子里不停地走动。他要和梦中威慑他的破坏人抗衡到底,挥着手臂,跺脚顿足,远比进驻此地之后那天早晨在十铺席大的那块峭壁平台上跺的还响。这些,我们当地人也看到了,而且悄悄地彼此转告下去。这些人就是为了防止原生林的山火而奋斗不懈,随后被大日本帝国军队袭击负伤,终于被俘,如今被收容在小学校教室里的俘虏们。因为他们伤势严重来不及跑进树林深处而被俘。被收容的这些人,尽管军医未加歧视,像对待大日本帝国军队的负伤者一样给以治疗,但是仍然有三分之一死了。军医大公无私热心治疗的态度,背景可能和“无名大尉”耻辱感的萌发有微妙关系。但是,被生俘的他们这些人,受到集中的审讯便是必然的了。“无名大尉”亲自审讯。教室的地板上铺上草包片子,躺在上面的俘虏们可能以沉默不语抵抗审讯了吧?但是事实完全与此相反,“无名大尉”稍微表现出一点热情,他们便口若悬河地说个没完。据说,军官们生了气,说这哪里是深山老林穷乡僻壤百姓的话?妹妹,其实城市出身的职业军人们不知道,越是深山老林的人越是乐生,希望长寿,信口开河,谎话连篇,达到逗人一乐的目的,这类行家里手,不乏其人。俘虏们在原生林里呆久了,为了安慰无聊居然碰上了甘愿听漫无边际的闲聊,自然高兴,所以,虽然受了伤躺在地上,可是依旧劲头儿十足地大谈特谈。他们各自谈的全都和眼前的事不沾边。和他们的证词无法比较对照。因此,“无名大尉”把他们的证词也无法用于作战上。“无名大尉”和他的军官们渐渐明白了他们谈话的目的便勃然大怒,即使身受重伤只能躺着的他们也难免遭到报复。然而不管他们发烧得直喘气,体力消耗已尽,仍然让他们陈述证词,而这些俘虏们无一不确信自己所说全是实情,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第一号俘虏说,这个抵抗战争是从整个中国以及藏在长白山脉的朝鲜反日游击战传过来,组织了共同战线,甚至不久就有援军到达,实际上自己就是负责和海外联系的负责人,他胡编乱造地大谈特谈,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他瞎编的中国话和朝鲜话,而且反复强调他的话没错。而且还说,自己现在虽然已成俘虏,援军仍旧能到。实际上在森林里的作战本部开会时,学校高小部的一位老师曾经提议,要向国际反帝国主义力量呼吁这一事实……

  第二号俘虏说,把在原生林发现的新矿物送到德国加以精炼,以它为原料,研制出新型炸弹,再把它拆开,做成外观像钢铁制造的玩具再进口。说最近在森林的兵工厂大概已经组装完毕。森林里的士兵之所以那么奋不顾身地救兵工厂的火,原因就在于,炸弹的部件之中有起爆用的科学物质,如果把它弄丢了,半个森林就可能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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