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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成都人眼中的谭乔和《谭谈交通》:非常规的警察,和屏幕上的斑点

  作为一名成都人,我直到谭乔警官在网络上走红为止才知道他真正长成什么模样。

  这并不是说我从小就对谭乔的节目不熟悉——的确,我并非那种期期不落的铁杆观众,但是,又有谁会不熟悉咱们成都人民的好交警谭乔呢?每当你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翻阅着各种数字为编码的频道(没错,在我小时候电视还是需要翻台的),你将会有极大的概率在成都台一晃而过时听见那亲切而又熟悉的川普口音:“大家好,欢迎收看《谭谈交通》。”

一个成都人眼中的谭乔和《谭谈交通》:非常规的警察,和屏幕上的斑点

  那时,电视机台还普遍不是高清台,而我又由于天生的遗传早早地患上了近视,我还记得,那时我妈妈痴迷于用中医中药和针灸来治疗我的眼睛,因此本来就患有近视的我在医生的要求下摘下了眼镜,过上了“无镜生活”,这是那庸医用来治疗我近视的一大秘门。三百度近视的我从此便天天地生活在了混沌与无序当中,一切离我两米开外的人与事物便都像隔了一层结了雾的毛玻璃,懵懵懂懂,不明所以。有时,老师在黑板上写出一个“太”字,我站起来愣是把它念成了个“大”;又有时,妈妈会指着窗外的灯火对我说:“立立,看那灯火多绚烂明亮。”我又会歪着头,对着那如同调色板般模糊不堪的一团颜色瞧上半天,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那个时候,周遭的一切人事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一团团模糊的色彩斑点,这些斑点会说话,会发出声响。有时它们朝我走来,边框在我的虹膜里逐渐勾勒清晰,便又成为了人,成为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奶奶。

  所以你此时应该可以理解,为何我长久以来都不知道谭乔警官的面容长相了。

  再后来,谭乔警官曾到我们中学做过交通知识科普演讲,但那时我坐在礼堂远远的后侧,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就这样,我错失了许多次能够辨认出谭乔的机会。

  但是,我还是牢牢地记住了电视机上的谭乔,记住了那块秋冬黑白相间的,春夏蓝白相间的斑点。

  二

  我在许多地方见过谭乔,或者准确地说,我在许多地方见过与谭乔色调一致的斑点,但谭乔又与这些斑点不完全一致。

  想要找寻这些黑白色的斑点非常容易:它们往往逡巡在街道上,在马路边。这些斑点往往是定立不动的,似有一股威严在身。更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有一种排他性,每当这些斑点靠近其他的,桔黄色的,黄色的,蓝色的斑点,后者往往会像磁铁相斥般地向外逃开——简而言之,它们并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之内。

  但是谭乔和它们都不一样。

  先来说说那些桔黄色的斑点吧:印象所及之处,我常常能够在一大清早遇见那些它们。据我所知,它们凌晨四五点钟便起了床,排布在城市街道的两端,它们身躯佝偻,低低地挨着地面,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艰难而又缓慢地晃荡着,好似一块块缓慢而又不规则运动的光斑。此外,它们似乎十分讨厌落叶,烟头和纸屑,因为在它们的所到之处,这些物品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斑点着装鲜艳,似乎是为了让人们提起对它们的警觉和注意,然而据我所知,它们却是城市里最不为人所知的一个群体。每日每夜,无数辆道路上疾驰的汽车、货车与它们擦身而过,却又视若不见;于街上行走的路人对它们的存在置若罔闻,他们或许会随手弹掉手中的烟灰,又或是朝地上扔下被脚踩熄的烟头,那些桔黄色的斑点便会一声不吭地移动到那里,几秒之后那片地土便又重归干净了。有时,瓶子纸屑又会出现在马路,公路的中间,而这时它们又不得不冒着弹雨般穿梭的车流来到那里,默默地将这些道路上的“不速之客”处理干净,然后又回到街边的角落。在这样危险的马路上穿行,是一定会有受伤的风险的,有传说曾说,有好些桔黄色的斑点在公路上清扫纸屑时被车辆剐蹭冲撞,此后再也见不到它们。

  似乎谭乔是第一个主动向它们靠拢的黑白斑点。

  当黑白两色与鲜艳的桔黄色靠在一起的时候,画面总归会有些不协调,但是谭乔有他自己的“技能”:他会模仿其他颜色的斑点说话。

  我记忆中的谭乔总是先以一个缓慢的姿态接近那些斑点,仿佛在靠近一只惧怕生人的羚羊。他总是以“师傅”“阿姨”“大爷”“大姐”来称呼它们,并在靠近它们的时候微微地前倾,放下自己的身段。

  “阿姨,这么热的天还在这打扫,真是辛苦你了。”

  “师傅,起个大早累不累啊?”

  他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够与这些斑点和谐地处在同一个画面之中,而并不会出现任何的不适。他往往会询问这些斑点的遭遇,身世,并且切身体会他们的苦与难。在平日,没有谁会关心它们几时起床,又已有几日没有进餐,但是在谭乔这里,这些一切都是充分且必要的信息,他乐于倾听他们讲述,甚至有时还会跟随它们回到那狭窄阴暗的一隅住所——这些鲜艳的斑点往往住在黑暗阴湿的地方,这与它们的外表又格格不入。同样的,也很少有那些黑白相间的斑点会跟着它们进到这些地方。



作品集谭谈交通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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