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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天狐媚笑卧龙生 玉掌青苗

  万宝斋珍玩、玉器、珠宝总店,不但是北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店,也是全国南七北六,十三省最大的珠宝商业。

  万宝斋有四家分店,分设在长安、汴梁、扬州、五羊城,分店不多,但却分据了南、中、北、西,四大商业繁荣中心,也控制了全国八成以上的珠宝交易。

  至于珍玩、名器,更是万宝汇聚,无人能及了。

  万宝斋富可敌国,但却笼罩着神秘,一家享誉全国的百年老店,竟无人知晓经管店东主的出身来历!

  唯一传入江湖的是,经管这家名店的主人姓桑。

  传说的万宝斋有着无法估算的经管能力,只要你能说得出名字的珍玩、玉器,说得出什么样子的东西,这里都可以帮你买到,不能马上交货,也会给你定一个取货的限期,届时会当面点交,银货两讫,但你得要先交出三成订金。

  这里是商誉卓著,金字招牌,到时间交不出你订的货品,你可算发了一笔大财。

  当然,万宝斋也会以重金收购珍品名器,出价的手笔很大,真正绝世奇宝,你会取得到十分丰厚的报酬。

  不过,你也别想在这里鱼目混珠,他们拥有各个行当中的顶尖人材,百年来万宝斋没有传出过失窃被抢的事,倒不是江湖人物不眼红这块肥肉,而是不敢去轻捋虎须。

  敢动万宝斋脑筋的人,都是江湖上著名的悍匪巨盗,自信有两把刷子的高手,但却十去九不回,就像投入了大海中的沙石一般,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能够逃出来的,反而是一些武功较差的人,他们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是什么也没看清楚,人就晕了过去,糊糊涂涂地被丢到了荒郊野外,运气好,没有被野兽吃掉,就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由这些人口中传出的讯息,不但不着边际,也全无参考价值,而且听起来反而会加重了一种恐怖的感觉,这对情势却毫无帮助。

  万宝斋聘请有武林高手保护,是江湖人物的一致结论,而且有不少顶尖的一流高手,是什么人?无人知道。

  因为没有人见过他们,万宝斋,从不涉入江湖上的纷争,也不和江湖人物交往,也不搭官府门路,但他们捐济赈贫,却不从人,而且每年都捐出相当数目的银子。

  他们捐钱济赈,但自己绝不办施舍的善事,他们尽量逃避和别人的接触,集中全力做生意。

  这日,近午时分,一个身着天蓝长衫,手执折扇,面目俊丽的年轻人,缓步行入了万宝斋北京总店。

  两个穿着一色天蓝色缎子紧身短装的书童,衬托出了这年轻人的高贵身份。

  连随行的书童、小厮,都要穿着同一颜色、质料的衣服,这年轻人的讲究、气派,自是非同小可了。

  万宝斋三开间的门面,是经过特殊的设计建筑,它一直向后伸延,足足有十丈以上,每隔两丈左右,有一个高大的柱子,支撑着这深广的大厅。

  柱子的外面饰以彩雕,装了三层火炬,火炬都以水晶罩子罩着,不见油烟,每一盏火炬的四周,都缀布着光彩灿烂的珠宝,映着柱子上不同颜色的彩雕,幻现出不同光色,配合着柜台上的珠宝。

  木橱中的玉器、珍玩,似是突然间,进入一重完全不同的天地中,一片彩光闪亮的梦幻所在。

  蓝衣少年眨动了一下眼睛,点点头,道:“好!布置得别具匠心,让人目迷五色,万宝斋名不虚传!”

  口中说话,两道目光却扫掠过大厅一眼,约略估算,这大厅中至少有二十张陈列珠宝的柜台,每一张柜台,都有一个年轻的伙训照顾。

  他们穿着一色白布裤褂,束着四指宽的黑色腰带。

  十二张八尺高,靠壁而立的木橱,分隔成大小不同的格子。

  每个格子中,都有不同颜色的缎子衬垫,分放着不同的东西但一个格子中,只有一件,显属于珍贵的名品、古玩。

  每个木橱前面,都站着一位粉红衫裙,梳着一条长辫子的姑娘。

  那年头,还没有姑娘家站柜台作生意的,万宝斋,是全国唯一的一家。

  你如仔细看,就发觉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奇事!

  站在木橱前面的大姑娘,都相当美丽,年龄也在伯、仲之间,会超过二十岁,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没有缠脚,穿着一色粉红的小剑靴,没有缠脚的姑娘家,嫁给谁啊!

  这不是一般的姑娘家,而是至少要化上十几年时间培养出来的美女。

  一条两尺宽的白玉长案,横在木橱前面,把顾客和美丽的女店员,分隔开来,也阻止客人自行打开木橱,触摸到木橱内的珍玩,这里是属于只能看,不能摸的东西。

  蓝衣公子打量白玉案后的姑娘,人家也在打量他。

  姑娘美,但是蓝衣公子的俊丽,更属少见,就是两个跟班,也都俊俏儒雅,风度翩翩!

  这时,一个身着青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突然快步迎了上来。

  他一抱拳,道:“公子想选点什么?请入客房小坐,这里流光□彩,看不出真正的成色!”

  “我要买的东西很名贵,举世之间,可能是只有一件。”蓝衣子道:“贵店虽大,却也未必能够供应。”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再大的生意,也不敢说能供应世上所有的珍品名件。”

  青衫人笑道:“不过,如是本店不能供应的东西,只怕走遍天下,再无一家能够供应了。”

  “说的有理!”蓝衣公子道:“所以,我才找上万宝斋来。”

  青衣人笑一笑,欠身肃客,道:“公子请!”

  蓝衣少年被让入一间雅室,这里平实朴素,和室外大厅中的彩光流转,完全是两回事了。

  房顶上一片水晶亮瓦,透射下大量的日光,景物清明,视觉正常。

  雅室中放一张原木长形案桌,分摆了八张木椅。

  青衣人让主仆三人一齐入座后,双手轻轻互击一掌,两个女婢推门而入,一个捧着香茗,一个捧着细点,摆好茶点,女婢退下。

  青衣人才恭恭敬敬地抱拳一揖,道:“总捕头光临敝店,有何见教?请当面讲。”

  蓝衣少年怔了一怔,道:“你认识我?”

  “总捕头名门千金,连汪公公领导的权势赫赫的东厂,也为程总捕头扳倒。”

  青衣人道:“此等大事,天下皆知,敝店虽然是纯生意人,可也有所听闻。”

  一口气说出了她的经历、身份,连女扮男装和姓什么?也都道了出来,只差叫出了她的名字。

  蓝衣少年装不下去了,取下公子帽,脱去蓝长衫,露出一身对襟密扣的蓝色劲装,理一理平挽在头上的秀发。

  她笑道:“还我本来面目,再无一丝虚假,请通报贵店东主一见,就说刑部总捕头程小蝶专程求见!”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总捕头来得不巧了。”

  “贵东主不在北京?”

  程小蝶神色冷肃,道:“可真是巧得很啊!天下第一的万宝斋,神通广大,富可敌国,哪会把我这个刑部小小的总捕头放在眼中啊!”

  “言重,言重,总捕头是天大的误会了!”

  青衣人又道:“何况总捕头可是皇上亲收膝下的公主身份,万宝斋不管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罪公主,敝东主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外面奔走,除新春年节之外,很少会在北京城中……”

  程小蝶冷笑一声,道:“贵店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不敢隐瞒,敝店的耳目,确很灵通。”

  青衣人道:“但敝店只有探索消息,绝不涉及任何江湖上的纷争,除非有人直接侵犯敝店,万宝斋不会介入与生意无关的事件中。

  事实上,敝东主授权各店的大掌柜,全权主理一切店中事务,很少干与!北京城中的店务,大掌柜要比东主熟悉多了。”

  程小蝶双目盯注在青衣人身上打量了一阵,道:“你就是北京总店的大掌柜了?”

  “不,小的是三掌柜。”青衣人道:“负责店面中的事务。”

  程小蝶心中忖道:他是三掌柜,那就是说,他上面还有大掌柜和二掌柜了?看来,他们已完全了解了我的底细,暗查已然无法,只有明着拿权势压他们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除了大掌柜、二掌柜、和阁下之外,贵东主的家族中,也无人留在京城吗?”

  青衣人面现难色,沉吟了好一阵,才道:“三姑娘还在京中,她是敝东主嫡亲妹子,也算是敝店的管事东主之一了。”程小蝶道:“好,我就见见三姑娘。”

  “总捕头!”青衣人道:“如论对北京附近事务的熟悉,大掌柜比三姑娘深入多了,在下斗胆建议,还是先见大掌柜的好。”

  程小蝶心中一动,道:“二掌柜呢?是管什么的?”

  “是一位鉴定珠宝、古玩的高手。”青衣人道:“腹中的渊博,当代屈指可数。”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简单啊!能当上北京总店的三掌柜,大概也得有几手绝活才成?”

  “在下非妄自菲薄,能混上这个职位,确得有一点服人之能。”

  青衣人道:“万宝斋能够屹立百余年来未受过牵累、伤害。第一特色是重用人才;第二才是固守纯做生意的原则,不涉入任何与本店生意无关的纷争中。”

  “谢谢你的指点,小蝶心中很感激!”

  “在下今天说的话,是多了一些,也是从未有过的事,那是因为在下很敬佩总捕头的英风、胆识,整垮东厂,袭杀汪公公。”

  青衣人道:“是近十年来,朝野中第一大事,谁不心存敬佩呢?我能帮忙的,绝不藏私!”

  程小蝶忽然站起身子,深深一礼,道:“小蝶真的感激,请教阁下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风琳!”

  “摘星手风琳。”说话的是坐在程小蝶左侧的蓝衣书童。

  “了不起,风某人退出了江湖近二十年,那时候,小雅姑娘,应该还没有出生啊?”

  “你知道我叫小雅?”

  “是!也知道她叫小文,两位姑娘是程总捕头的得力助手。”

  风琳道:“胆大心细,剑术精绝。”

  “叫出小雅、小文的名字,不足为奇!”小雅道:“把我们分辨的如此清楚,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区区自从退出江湖,年代久远,姑娘一口叫出摘星手,也叫风某人有些吃惊了。”

  “风先生,很想知道吗?”

  “如若小雅姑娘愿说,风某人洗耳恭听。”

  小雅望望程小蝶,看她并无反对之意,嫣然一笑,道:“风先生,我们交换,我说出原因,也希望风先生告诉我们,怎会把我们主仆三人认得如此清楚?”

  风琳道:“在下已泄漏出万宝斋不少秘密,多说一件,又有何妨。”

  “我们自知江湖上阅历浅薄。”小雅道:“所以,化了很大工夫建立了一本江湖高手的侠名录,近三十年中高手,尽入侠名录中。

  记载务求详尽,上面有你摘星手风琳的侠名,这部侠名录,化了我们小姐不少工夫,也请有多位江湖中前辈帮忙,什么人帮我们,恕我不奉告了。”

  风琳微微一笑,道:“总捕头果然是有心人!��比起万宝斋来,还是稍输一筹,万宝斋中也有一部类似的江湖高手档案,时间远朔到百年之前。

  不但有详细记述,而且也聘了丹青妙手,画人他们的画像,三位已入画册,风某人才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贵东主既然只做生意,不涉入江湖上其他纷争!”程小蝶道:“建立这样一本江湖人物的画册档案,用心何在呢!”

  “防患未然啊!”风琳道:“万宝斋虽然不介入江湖纷争,但对江湖上的变化动静,都是十分了然,总捕头,在下已经说的太多,恐已无法向大掌柜交代,恕我不再多言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麻烦风兄,话入正题。”程小蝶道:“今日造访,实有要事领教……”

  风琳一扬手,阻止程小蝶说下去。

  他接道:“总捕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垂询,早已在预料之中,不过,请稍等片刻,见到大掌柜后,再说来意,既可省去一番口舌,也免得风某人惶然无措,不知该如何答覆。”

  “我以刑部总捕头的身份请求,希望能一次见到三姑娘、大掌柜和二掌柜。”程小蝶道:“要求的虽然多了一些,但却可以免去再次造访,风兄以为然否?”

  风琳苦笑一下,道:“在下原话转告,如何处之,由大掌柜再给总捕头一个答覆,三位稍候,区区告退片刻。”一抱拳,退出雅室。

  小雅笑一笑,道:“化了半天时光,扮成男子模样,一下子就被人家揭穿了,这万宝斋的可怕,比起龙潭虎穴,还多了一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一面说话,一面除去了男儿装束。

  小文道:“刑部总捕头,也许镇不住他们,但小姐公主的身份,可以直达天庭,万宝斋家业再大,高手再多,也不敢和皇上作对吧?”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顾虑。”程小蝶道:“万宝斋,不但会聚了天下珍宝古玩,也聚集了江湖上的高手奇才,不入此门,很难想像天子脚下,竟会有这样一个所在?”

  风琳回来的很快,带着一脸笑意,道:“大掌柜、二掌柜,都在内堂候驾,风某为三位带路。”

  程小蝶笑一笑,道:“有劳风兄。”起身而行。

  小雅却暗暗忖道:好大的架子啊!内堂候驾?为什么不亲来迎接呢?”

  行出一道圆月门,景物一变,日光耀目,微风拂面,行进入了一处小巧的庭院之中。庭院中有花有树,也传来了迎客的人声。

  “万宝斋北京总店大掌柜万复古,恭迎程总捕头。”

  程小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发垂胸,身着紫袍,满脸红光的高大汉子,站在正厅门前,抱拳迎客。

  她急欠身还礼,道:“有劳大掌柜了。”

  心中却暗把万复古的名字念了两遍,忖道:这个名字,不在侠名录中,人也和想像的不同,大掌柜应该是年高德邵,怎么看上去比风林还要年轻一些?

  心中念转,人也登上了台阶,步入厅中。

  厅不大,但却布置得古雅宜人。

  迎面一幅山水画,布满了大半个墙壁,左面墙壁上挂的是一幅百鸟朝凰,右壁上是一幅云龙行雨图。

  一张大型八仙桌上,铺着黄缎子的桌面,八张围桌而摆的大师椅上,也铺着黄缎子坐垫。

  一个身着缎衣,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依桌而立,欠身一礼,道:“二掌柜云鹏,见过总捕头。”

  这个人就大大地有名了,点石成金云鹏,在侠名录上,排行第九,程小蝶正想叫出他点石成金的绰号,以示渊博。

  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大掌柜万复古,身份尤在云鹏之上,我却一无所知,叫出二掌柜云鹏的绰号,岂不是突显无知,不如藏拙算了。

  当下躬身还礼,道:“不敢当,云老前辈。”

  桌上早已摆好了六个叩盖茶碗。

  万复古肃客入座后,笑道:“风琳转来了总捕头的令谕,万某已遣人通报三姑娘,几时赶到?万某不敢臆测。

  但总捕头垂询的事,万某人自当尽力回应,如是我们三个人,都回答不出,三姑娘恐也将无能为力了。”

  话虽说的客气,但也点明了三姑娘未必会来。

  “不请而来,惊扰三位前辈,小蝶甚觉不安,但此事关系重大,奇奥难测,非借重三位掌柜大才,恐难求得解答。”

  语气一变,似也不再坚持非见三姑娘不可。

  “言重了,天下奇事奇物,何止万干,我们也不敢说一定能为总捕头找出答案。”万复古道:“但我们一定尽力,总捕头先请说出内情,容我等思索一番。”

  “什么是青苗玉?”程小蝶道:“以字猜意,真叫人百思不解?”

  万复古、云鹏、风琳,却听得皱起了眉头。

  “玉分二色,青者为翠,红色为翡。”云鹏道:“青苗玉,似是一个专属的名称,指的是一种,也许是一件特别的奇玉,总捕头能不能说出它的形态、模样来?”

  “不能,我没有见过。”程小蝶道:“我知道的就是青苗玉三个字,是从一个死人手中取出来的,我也无法了解,它是否指一件玉器?还是别有含意?所以,才来请教贵店。”

  小雅道:“姑娘,要不要把案情的经过,说给二位掌柜听听?”

  “不用!”万复古急急接道:“本店愿尽力为总捕头解开青苗玉的秘密,但其他的事,和我们全无关系,不论牵涉到什么案子,关系有多么重大,都和万宝斋没有牵扯,我们不愿插手,也不想知道原因。”

  程小蝶沉吟了一阵,道:“看起来,我们来得有些莽撞了。”

  “总捕头,你多担待。”万复古道:“本店百余年的传统,是不涉入江湖是非,不理会本店生意之外的纷争,这也是万宝斋的首要戒律,我不能违犯,也不敢破戒。”

  程小蝶道:“大掌柜,如果你们提供了青苗玉的讯息,算不算违犯了贵店的戒律呢?”

  “这属于专业知识,万宝斋中人精于鉴定古玩、玉器,万某人还可以自圆其说,狡言饰过,再多了,万某人就很难承担了。”

  “委屈了,大掌柜。”程小蝶道:“我尊重贵店的戒律与传统,但也希望万宝斋能尊重我这个总捕头的身份,率海之滨,莫非王土?”

  话不投机了,娇艳如花的程小蝶,突然摆出了刑部总捕头的权势。

  万复古脸色微变,但略一思索,立刻哈哈一笑。

  他道:“说的是啊!所以,总捕头大驾一到,万宝斋北京总店的三位掌柜,聚齐了恭迎大驾,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总捕头权大势大,官大量也宽,可别为难我们这些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我们能够效力的,绝不推辞,云鹏,想通了青苗玉的来历没有?”

  他直呼云鹏的名字,少了一份尊重,但也表明了他这个大掌柜,是个手握着实权的人物。

  “回大掌柜的话,想是想通了,但不知是否有用?”云鹏回答得很恭敬,也表现出对大掌柜的敬重。

  “那就仔细地说给总捕头听。”万复古道:“尽咱们安善良民的本份。”

  程小蝶心中忖道:这个万复古,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曾经名动江湖的点石成金云鹏,对他如此的敬畏?

  “总捕头无法说出青苗玉的形状,云某人只能从记忆中,描述一下青苗玉了。”

  “小蝶洗耳恭听!”

  “天山有奇玉,腹中育青苗。”云鹏道:“我在一本古籍上,读到这些记载。”

  “云前辈,能不能详细地解说一下?”程小蝶道:“青苗玉三个字,关系到一件命案……”

  “总捕头!”云鹏打断了程小蝶的话,接道:“那篇记述上说,奇玉如水晶,高约一尺二,其形似手掌,参差有高低,玉中生青苗。

  有如人种植,夏日置于室中,能使暑气全消,是玉中第一奇珍,在下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云前辈,那是一座形如人手的玉掌……”程小蝶道:“不只是一根玉管?”

  “是的!又称玉掌青苗,云某只在一部记玉器的古籍中读过,却未见过其物,天下名玉美品千百件,以玉掌青苗最奇,但它形如水晶,透视四方,清晰得可见到玉中青苗,算不算是玉?在下就不敢断言了。”

  这番奇论不但程小蝶听得心神向望,就是万复古、风林,也听得十分专注,云鹏这方面腹中的渊博,不愧为玉器、珠宝行中的顶尖人物。

  “云前辈,那玉腹中的青苗,有如人手种植,不是玉质中含有翠色了?”程小蝶道:“它从从哪里来的呢?”

  “总捕头把云某考住了,见到了青苗玉,云某也许能看出它的原因,现在嘛,云某实在无法回答。”

  程小蝶道:“万宝斋聚汇万宝,有没有青苗玉?虽然无玉掌青苗,也当有较类似之物了?”

  “珍贵神奇的玉器,本店倒有几件。”

  万复古道:“青苗玉,止于古籍传说,世上无人见过此物,至少,我仍没见过。”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大掌柜,可否取一件珍贵神奇的玉器出来,让我开开眼界,不过,也请先开一个价码来,一旦有损伤,我会照价赔偿。”

  “好!总捕头豪气干云,万某人恭敬不如从命了,本店珍藏玉器中,有一件玉穗蜻蜒,虽不如传说中的青苗玉名贵,但对天气的冷热,亦有着神奇莫测的反应,定价是白银十万两。”

  “十万两银子,小蝶还付得起,取出来瞧瞧吧!”

  万复古微微一笑,道:“风琳,去取玉穗蜻蜒来。”

  风琳应了一声,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