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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纯真的年代,似乎忘记要比记住来得更容易一些,没有烦恼的季节盛开的总是快乐,结出的果实也总是甜蜜的,要不然就会辜负这个,因为你、因为年轻,才会付出的年华以及青春。
上学的路上,总要穿过一片高耸的杨树林,当秋天即将来临时,翠绿如玉的树叶儿被悄悄地风干了,像一张张写满寄语的牛皮纸,风一吹它们‘哗哗’的作响,像是在召唤,有人经过时无意中听见了、看见了、就了解了,铺天盖地的落叶像雪一样稠密,像蝴蝶一样翩翩飞舞,悄然坠地时,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的曾经。
每天我都和宁香穿梭在这花海蝶舞的世界里,一有闲暇我们总会跑进那片杨树林,树林里积满了厚厚的杨树叶,像一张诺大的红地毯,我们总爱追逐在那片美丽的杨树林里,风一吹那些美丽的叶子就会像浪一样涌过来,我们踏着浪花儿,嬉闹在那片早已被人们遗弃的世界里,累了就躺在那片美丽的树林里,风一吹无数枚黄叶铺天盖地的落下,落在我们的身上温暖着、保护着,我们最初的梦想。
一晃儿秋去春来,让人难忘的依然是那空空的位置、它就空在那儿静静地,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搅它,似乎早在徐亮离开之前就被人施了魔法,只等那个人的到来才能破除魔咒,命运是如此的诡异莫测、在我一尺之外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在时刻拨弄着我的心弦。
一年之计在于春,许多事情都是在那一年的春天里发生的,在不知不觉中在通往学校的一条热闹的街道两旁,不知什么时侯建起了一片小洋楼,这使原本热闹的街巷更显繁华和拥挤,没过多久新落成的小洋楼,便陆陆续续搬来了新的人家,从此每每路过那片繁华的街道时,我总是羡慕的驻足和观望,也总是被这里的繁华所深深地吸引。
每每地望着那宽敞明亮的玻璃窗,就总是在幻想终有一天我的身影也会出现在那里。那一天,我和宁香像往常一样路过那条热闹的街道时,很奇怪一种陌生而美妙的声音,像磁石一样吸引住了我们,顺着声音寻找过去,忽然发现临街的一栋小洋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串古老的风铃,它像是一件早已被艺人丢弃的,无用的乐器,孤独地在那里吟唱着;
“叮当叮叮当当——。”它迎风轻摆更像是在召唤,召唤着和它一样寂寞的人。
此后的年月,每当路过这里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地向它张望,静静地聆听它那美妙的和旋,恍惚中我总能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她总怀抱着一只小猫,悄悄地向外张望。她似乎对这座城市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些恐慌,她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向外面窥视着。
就在那一天,不知为什么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终于鼓起勇气从那片阴影里走到了窗前,远远地带着些许的慌乱和羞涩,开始认真的注视起这个崭新的世界以及这里将要发生的一切,她小心翼翼地,生怕会过早地跌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天,当我又一次不经意的经过那里时,忽然又被那种美丽的声音再次吸引住了,不需要刻意的去听,只是有风的时候它总是不假思索地出现,那一刻我不小心发现了她,同时她也发现了我,见有人在注视着、她慌乱极了,正准备离开时,却又莫名地停了下来,可身体却依然保持着随时要离开的姿势。
那一刻,我被那种莫名的快乐所吸引,冲她傻傻的笑,那笑声像艘小小的船,随着微风轻轻地荡了过去,此刻她也笑了、快乐了,轻轻地踏上了船,风一吹她便带着许许多多的幻想和秘密,悄悄地离开了那片温暖的港湾,从此便没了音讯。
又是崭新的一天,又能和宁香无忧无虑地奔向校园。夜,被初起的朝阳早早的驱散开来,只留下几条还在勉强挣扎的,壁虎的尾巴,日复一日太阳总是在东方同一位置,同一时间展露出同一尺度的光芒,它像是画匠手里那一抹浓彩,只要手一挥整个世界就绚烂了,像宝石一样的朝霞隐隐地镶嵌在天边,美极了,我和宁香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闯进那片美丽的世界,仔细聆听那台破旧的自行车在崎岖的路上,演奏出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无比优美的旋律。
“哗啦哗啦——。”
“笙子哥、快歇会儿吧。”
“我不累——哎,昨天那故事你说到哪了?”
“嗯、说道——噗嗤!——呀!怎么了?”
“啧!车胎扎了。”
“那怎么办呀?”
“还能怎没办,走呗!”
“嘻嘻——好啊。”
“好!车胎都扎了你还有心思乐呀?”
“呵呵,那有什么的。”
上课了,铃声刚响过一遍王老师就来了,我一直趴在桌子上,慵懒地戳在那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正愣神儿的时候,忽然听见胖子在叫我,回头时他却示意着我向前看,此时王老师的身边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生,‘新来的’在这之前我们班还从没有过新生,对于这个‘新鲜’的生命体不知多少人感到好奇,继而在班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不就是个插班生吗’我心里暗暗嘀咕。
那人瘦瘦的是现代人们说的那种骨感美,不过在我眼里她更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她身穿一件名贵的白纱裙,不算高的高跟鞋,简单、时尚而前卫,不过在当时她那种打扮简直就是罕见,要不然李义怎么会对她那么感兴趣呢,王老师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后同学们便向她鼓掌表示欢迎。
此时,她也高兴地向大家轻轻地挥了挥手,看她的长相,瓜子脸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薄薄的小嘴片儿显然是个厉害的角色,长长的马尾辫直齐到腰间,薄薄的‘流海儿’下修长的眉毛若隐若现。在她身上除了漂亮和高贵以外还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傲气,那是有钱人家的子女惯有的臭毛病,就她那一身不合时宜的装束简直就是‘凤凰’掉进了‘鸡窝’里,惹得班里的女生一阵骚动,听见别人赞美和羡慕的声音时她得意的笑了,桀敖不驯、不可一世的神情让我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她那盛气凌人的笑容突然和徐亮那卑微的笑容形成了强烈的碰撞。
“嘁!搞什么,又不是选美。”我大声喊道,声音混淆在教室里像一根针。
她似乎听见了,锐利的眼神透过凌乱的人群狠狠地瞥了我一眼,没想到她会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的人物,是个狠角色,只那一点点的余光便把我的敌意统统化解掉了,正在她那尖锐的目光中挣扎不知如何摆脱时,她却在王老师的指引下,飘飘若仙地向我这走来,不知为什么,她的到来竟使我产生了一种更强烈的、莫名的反感,一种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每当她向我走进一步时,我都会神经紧张、不自觉地保持起高度的警惕,生怕她会伤害到我,不知不觉中我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她像是提防随时会来偷袭的敌人。
突然,一阵刺鼻的香味儿,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以至于连鼻涕都喷了出来,我的窘相让她不觉投来轻蔑的一笑,那笑更像是嘲讽,随后她又故作镇定、来势凶凶、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只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毫不顾忌的坐在了我的前面,坐在了徐亮的位置上,那一刻她那长长的马尾辫顺势一甩,正好划过我的脸颊,每一根都像是钢针扎在了我的脸上、很痛,也许这就是‘战争’的导火索,那一刻我突然蹿了起来。
“老师。”
“有事吗?”
“为什么让她坐这儿。”我不假思索的喊道。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诧异、奇怪、震惊的看着我,我知道像我们这个年纪青春萌动,有些大男生巴不得她坐在跟前呢,那一刻那个陌生人将几本书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我的心也跟着一颤。
“有些事情要学会放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把它让给有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可是——。”老师说的句句在理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问题吗。”
“没了。”我挠挠头不是心思的坐下了。
记得那节课,老师讲的是朱自清的‘背影’,看着那个陌生人纤细的背,在我的桌子上形成了一剪人影,渐渐地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一切都还是那么的陌生,不近人情,可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它可以填补我眼前,那个期待已久的空洞。
那柔弱的背影,似乎成了一把保护伞,为我遮挡起老师那锐利的目光,省得他们一看见我就要问我问题,答不上来又会丢面子,正好她个子高,最好让她一辈子戳在那省得再有人烦我。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缕轻柔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它像一首催眠曲里最后的那几个音符,当它轻轻地弹奏完毕时,我便早已静静地睡去,梦里头总是伴着一股刺鼻的芳香,还有那散落在桌子上的一小绺头发,像是用来教训人的鞭子。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嘈杂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陌生人的周围挤满了人,一个个都跟‘贴树皮’似的‘奴颜婢膝真乞丐,反以正直为痴狂’现在这个情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更可气的就数李义了恬不知耻的,跟一群女孩子挤在一起,人家都不搭理他、他还跟着犯贱,这里实在是乱哄哄的,吵得人不得安宁,本想到宁香那里讨些清闲,可谁知她却对我爱答不理的。
“哎、怎么了?”她不是心思地瞥了我一眼。
“上课净偷懒睡大觉,王老师的课你也敢糊弄,你可真行啊。”宁香一脸的不高兴
“嘿嘿!怕什么她又没看见。”
“何止看见,她还摸了你的脑袋,那你都没醒。”
“真的假的,唬我呢是不是?”
“哼!我才没那闲工夫呢,喏!这是王老师叫我给你的,还让我帮你复习呢。”她拿出来一摞卷子一看见那东西我就头疼。
“是吗?那、那你等会儿。”说着我便逃之夭夭了。
“哎!你又干嘛去呀?”
“我上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哎!”宁香撅起小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嘿嘿。”回头时,总能隐约发现那个陌生的人,透过凌乱的人群窥视着我的一切。
   邂逅的阳光里,时间从指尖溜走,在这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故事里,你是否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募然回首的霎那,那跌落的光线里是否早已有了你我的身影,也许曾经我们不止一次的相遇,也不止一次的分离。同样的故事在不同的地方重复的上演,甚至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也许你不会明白,但你一定会有所感觉,若前世我们不曾相识,又怎会在今世里悄悄地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