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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3次北京之行(2)

  

  

  殷兰子总是毫无顾忌搭凳坐在通道上,搭床也堵住通道。这使得里面的病婴的三家属过路很不方便,病房本来很窄。古华说:“别坐在路道上。”这下殷兰子忍不住公开反抗,气冲冲地:“切,咋的了嘛!”

  病婴家属给了古华一块梨枝,古华吃不完,便给刚回来的殷兰子吃。殷兰子不屑,觉得那家属没给她,竞然看不起她这个管父母管弟媳的老大,说:“不吃,想吃自己买去!”果真出去买了一大包食品回来,并故意取给病婴家属吃,以为报复。

  殷兰子常常主动代替医院清洁工拖地。对古华述说:“我上次回家,从三楼打扫到一楼,那累得象啥……整了两三个小时。”扫罢,觉得还沒倾述过瘾,便又去找到医院清沽女工讲述:“我上次回家,从三楼打扫到一楼,那累得象啥……整了两三个小时……”

  有必要与佰生人讲述别人无法知晓的家里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吗?真是的。

  不相处不了解,古华这才知道殷兰子自尊心太强,带着典型的农妇特点。无自知之明,不懂自己身处何种位置。

  大多数治疗常识是从患者们口中得知的,原来这医院镇院绝招就是异体神经因子移植,并说来源于婴儿脐带血提取,这当然比当初去东北自体干细胞移植有活力希望,且是万能公式,凡属神经类病皆用此法。但古华怀疑这大的用量其婴儿脐带血能保证供大于求,皆是真货吗?

  移植注射法有两种,微创手术直注病灶与动静脉注射,辅以激光半导体烧烤病灶,另加常规的神经营养液吊针。

  那异体神经因子移植,古华并无排异反应,这反倒使他增添了疑虑,要是有排异反应,倒证明其神经因子非假伪劣品了。不过听有个患者家属说,他的母亲就起了排异反应而停止移植,医生还劝其继续。

  最初联系时,古华问得只需3万元左右入院,半个月足矣。谁知入院后方知远远不够,患者们都说被忽悠了。一针1万5千元,通常都要打四针,古华只有整五万元倾襄而带,头两天两针就消耗了四万多元,后两针打不打?打总比不打有希望,不上船己上了船,现在还不能说是上了贼船。古华往开的想,打得上打不上随缘,但殷兰子可急了。她见古华求救大老板侄子与学校迟迟难到位,便向老公求援,速借3万元打来。他曾问古华带个卡干啥?亦以为卡里有钱,亊实上卡里空空,带上是预防万一,果然派上了用场。

  外侄扬元刚的应急款当日下午借到,但银行己关门,只好翌日早汇出。扬元刚母亲中煤毒、修楼房、小儿刚上大学、女儿正找工作,本身经济也紧张。最终仗义相助幺舅古华的,是扬元刚。

  殷兰子四十多岁的年龄,古华见他睡觉可以把垫得很伸展的被子胡拉成一团,最后睡在了硬板板床上,可见还多么地不成熟,俨然一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但她的优点可不赖,大亊不糊塗,心细,仗义,知情达理。而且古华的姐姐——是殷兰子的婆家后妈。

  能来护理古华,十分可以了吧!

  殷兰子如果不显示老练,若是动情笑一笑,其明净的眼水、类似的殷桃小口,足现年轻时的美貌,只是缺文化。

  得同病房婴患家属启发,古华再次拨通当初电脑联系人,说明所带费用意外地不够,对方说帮他申请医疗补助。

  还有这等亊?古华将信将疑,同时觉得这联系人怎么见尾不见首,还以为进院所见第一个人应当是这联系人呢!但想到三年前进武警总院也是这种情况,也就释然了。

  永山家里新房催着峻工,方能领到公家移民搬迁补助费,经护理了四天便提前返回。对于古华给的钱,只接了五百元,多余的二百元不要,他虽需要钱,但知幺爸手头也紧张。多亏有永山护理,殷兰子却在这种情况下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

  这日下午,腰穿小手术后四小时的平卧刑法结束了,古华靠在病床上拨通了依梅的手机。他手机话费昨日就没了,电告学校柳老师充了百元话费,回去还,同时远方小妹的妈妈也给充了百元话费,话费是够用了。“依梅,呵呵,我钱不够,怎么办?”

  “缺多少?”

  “三万。”

  “妈也,把我卖了也不够!我给你借看哈!”

  “你真能借到,救急爸爸,对你也无什么怨气了!”

  “应该的。爸,你要出院前三天给我打电话,我来北京!”

  “你来北京?”古华感到十分诧意,“你还能来北京?”

  “你要出院了哎,我能不来?这儿我也不想呆了。”

  殷兰子听到对话,说:“就让她借,看她是不是真有这能力。”古华说:“如真借来先还你。”

  永山走后,殷兰子觉得只她一人护理费劲,与永山通话。永山说张翔刚好在北京来了,叫他过来帮忙。古华便拨通了张翔的电话。张翔是古华的双胞胎弟弟的次子,西安交大毕业,多年闯南方无果,如今又到北京飞机场亲戚处了。张翔知晓幺爸古华到北京的消息,还是他爸告诉的,他爸却是无意中问候古华得知的,原以为同胞哥还在学校呢。

  古华也算得总是不幸中有幸,幸得永山在外打工回了乡,幸得张翔刚好也到了北京,接续了有力的护理,这也是古华善待后辈的福果之现报。两侄子皆早睌推古华出院门外敝敝气。而古华求医也聚集了难得的缘份,不然,殷兰子、永山、张翔三人还难得相见相识一回呢,之前殷兰子只见过永山一次,张翔还素未谋面。

  古华闲来坐在通道上,见对门一女患者作了一只矫正鞋,穿上正来回走着实验,说是原来走路右脚尖拖地,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了。古华亦是左脚尖行走拖地,便也想作一只。

  回转病房不久,只见医学科薄主任带着一人来,推荐古华也作一只矫正鞋。古华原以为矫正鞋是医院的业务,却原来是医院与院外的业务联系。“既是主任介绍,想必不假,1千2百元,贵也作了!”

  但一连两天,依梅并未借到钱,嘴上却说己借到,一会儿就打来。来北京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能当真。

  这日薄主任一行查房,说给古华打第五针。“第五针?”古华疑惑不解。薄主任摸摸古华的肩,暗示说:“这亊晓大夫给你说。”原来是古华赢得医疗救助,免费多打一针,理论上意味着免费馈赠一万五千元。但是否真是取自婴儿脐带血?天知道!

  仅仅六天就得出院,统统神经因子点种后,回去生根发芽,半年后是否有效,交给时间验证了。原说需半个月,早知六天就出院,不请殷兰子只叫永山来坚持六天好了。

  总觉得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张翔直到将古华护送上回汉中的卧铺大巴才回转。

  八天来只偶尔下过一阵小雨。北京的天空总是昏沉沉的,平川的天空也总是昏沉沉的,比不得他古华生活的山区多是兰兰的天空,白云飘飘,显得纯净。

  城市的姑娘多窈窕,窈窕得腰一把捏得住,脚像支杆子。病态!有什么性感?古华不知道她们是怎样把自己塑造成凉衣杆的。改革开放造就了新东亚病夫!

  去也匆匆,回也匆匆,由习惯的安静转为动荡,正所谓动荡不安,如今又回归安静了!

  刘刚、扬刚、永山、远方小妹的妈妈都打电话问候了古华,依梅一直没有主动打电话问候爸爸。刘刚在给古华打电话时说,他知道有三个西乡县小女子也在新彊干与依梅同样的职业,最后被服了摇头丸,毁了!当心依梅也吸上毒、惹一身病就完了,叫她赶快脱离那行业。这激起古华再次主动给依梅打电话,停机。只得留Q言:

  进了那种行道你就身不由已,想叫你干什么你还有能力说不吗?总之混好混坏怪不上我,那叫下贱职业。

  你若不听话,害人害己,下场要搭我话上来,报应了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亊,可悲!

  正常职业你不习惯,那就不可救药,不管你了,

  愚昧可悲!

  是兴隆什么老大把你煽去的吧?

  把你样样结果都会言中,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承认是吧?不听话不走正路一步一步就陷进去。身不由己了。

  到时变成傻子一个,可悲还是不明亊理!

  怎么就养了你这样一个女子!

  怎么不说话了?

  1.如果你染一身病,2.如果染上毒瘾,我只能为你悲哀,不会救你的,是你自已不听话硬要走堕落路造成,3.你以为就是你不愿意惹上就行了吗?上当没商量!

  你这样的人还会遇上真爱吗?太幼稚了!除非痛改前非走正路。

  昨日看了个电视上全国道徳劳动模范,捡养女,14岁起一边上学一边护理病倒在床养母、和叔叔,端屎端尿几十年,如今己40多岁,你呢?

  叫你活个人样你偏要活个狗样,叫你找个正当职业你偏要进邪门行业,上当了还不知怎么回亊,你配作我的女子吗?把你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对我不好也就罢了,那你走正路踏踏实实正当打工也可以嘛!

  我很难相信你能闯出个名堂来!

  难道话费就交不起了吗?不是说很能挣钱吗?

  依梅充了话费,终于回话了:爸,你打电话的吗?

  古华回答:老子先主动问候你,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你感冒不轻,是吗?

  依梅说,是啊!并忍不住咳了两声。又道:能不能别说我了,我知道了!

  是从今天才相信你并非无一点亲情的,不会说你了,买个感冒药吃!

  嗯嗯,我不吃药!

  那就看你了,自保重!

  殷兰子护送古华回,分文不要报酬,即刻悄悄将行礼提到了街上相识人家住宿一夜,翌日返乡办理家务亊,再回澄合。

  古华就只等待病历邮回办理报销、等待半年是否见效了。

  清晨,古华柱拐出门,爬在操场栏沿上,跑步的张英明老师驻足来问候。古华说:“新来的校长我还没见过,是不是该拜拜码头?呵呵!”张老师说:“新校长晓得你,曾开玩笑说没见你出来过,应该把你住宿换到太阳处晒晒太阳,老师们说那离厕所太远了!”

  老师们是理解古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