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工种始终是个密

　　古华接到一个电话，虽然一年中难通三四次电话，但一听便知是外侄扬元刚的声音。“喂，幺舅好，我妈她们要来看望你，己在往南岭的车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要我打电话问问你在不在家？”

　　“还有哪些人？”

　　“我俩娃与她妈。”

　　“好哇！来吧，我没有不在家的时候。”

　　扬元刚的母亲即古华的最小姐姐古菊，去年严重煤气中毒。古菊是扬刚两弟兄的后妈，两弟兄自幼被后妈带大，亲生子只有老三一个。扬元刚曾跟随古华上了两年职业高中，后顶父亲的班，去了国营澄合矿务局工作。在古华的家族中，仅三外侄出色，一个是注重为人处亊的刘刚，一个就是走正道的扬元刚，另有一大老板亲侄子古春。而今扬元刚的小儿刚参加完高考、大女儿巧巧也大学毕业，巧巧在本地上小学时古华见过，其弟弟还未见过长什么样儿。

　　说来不是个滋味，古华的二姐的小儿、小女，古华至今不知长什么样儿，四姐的一娃一女好在其小时候见过，后来四姐早逝，双目失明的四姐夫听说被在外安家的儿子接走，其女失踪，彼此就没了往来。人生岁月中，各忙身边亊，亲情淡化了。而今与古华保持走动的，只有两个较出色的外侄、四个亲侄子。

　　突然袭击，古华匆忙命保姆拼凑临时饭莱迎客。正午十二点前，古华柱杖在门外候客。

　　先到的是外侄媳妇永兰子与小儿子。“幺舅！”“幺外爷好！”一口普通话。

　　“哈哈！”古华笑道，“麻布洗脸粗见面，你肯定是巧巧的弟弟，快进屋，不错，帅小伙儿，一看就入流的青年，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扬三义，十八。”

　　“哈哈，取这么正点的名字！”

　　三义笑笑：“爸爸取的！”

　　说话间，后面的姐姐、外孙女巧巧也到了。“幺舅爷！”巧巧一个甜笑招呼道。古华笑道：“巧巧小时的影子还在，现在比我预想的长得乖巧！”

　　巧巧笑笑说：“这么说你预想我长得丑啰！”

　　巧巧就已二十三岁，但却像十五六岁模样，如今年轻人也许大都注重修身。何止年轻人，生育后的女人也一样。

　　巧巧从澄合来汉中考幼师，母女从汉中方向而来，三义与婆婆则从老家出发，相约在县城汇合，然后去看望古华。有客来自远方，不亦乐乎。正好煮的豆奶稀饭，再去街上买两碗面皮、食品配莱，正适合刚下车人的味口。

　　吃罢饭，巧巧、三义与母亲永兰子便主动收拾众多的碗筷。

　　太阳大，炎热。古华叫大家午睡会儿，却睡不着，只有中过煤气毒的婆婆磕睡多，她能恢复到十二岁智商已万幸了。

　　古华使嘴三义烧两壶开水，永兰子强烈要求幺舅有什么要洗的统统拿出来，并将桌凳统统擦洗一遍。忙乎到傍晚前，古华所有的被套、床单、衣物全部得到清洗，而这应该是保姆主动干的活儿未干。

　　午后，远方小妹的妈妈偏偏直接给古华打手机，这使永兰子很感兴趣，问：“哪来的？”

　　“贵州的。”

　　“你怎么认识的？”

　　“呵呵，空闲了给你说。”便搭话。原来贵州的那朋友常看依梅QQ空间里的“说说”，有要紧话告诉古华。而依梅专门封锁爸爸进入，古华看不到。古华常常听不明白对方的方言普通话，便要对方发到QQ聊天里。

　　依梅也在今日上线了。“爸，在么？我手机停机了。”看来依梅又浪完了话费，而不是换了手机。

　　古华回话：“你终于冒出来了，我以为你到国外了呢！”

　　“哪能呢！”

　　“心情好了再绐你个话费。”

　　“嘻嘻，多充点噢！”本不好意思再向爸爸要钱，见爸爸松口求之不得。

　　“我有四个亲人来客，其中有一个高中毕业男生、一大学生女子。”

　　“啊？高中毕业男生？他们我怎么不认识？”

　　“你幺姑的长子家人，澄合煤矿的。把你的所谓潇洒的靓照发张来让亲人们参观参观！”

　　“没有啊！”

　　三义说：“看，她发视频来了，接收！”

　　古华便拉过巧巧，要巧巧代为聊天。视频中，依梅坐在客厅似的，电脑前，显得很紧张。这说明她还在意，并未已混得油条兮兮的。

　　巧巧说与依梅不认识，怎么聊，她也不爱闲聊，不好意思地坐在了电脑前。依梅见巧巧，有点震撼，显然文化人，长得乖。问：“爸爸呢，咋不见？”

　　巧巧开始发话：“他在那边坐着呢！那边工作挺好找的吧，你说有爸工资高，五六千一月，我会挣万多元回家！”巧巧并不直接问在干什么工作。

　　“还是别人介绍的。我让别人帮我找的 。”

　　“在外面租的房子？”

　　 “住在我一个姐姐家的 。”

　　“出去一个人注意安全。你爸爸挺担心你的。”

　　“恩恩 ， 知道了。” 

　　“害怕你上当受骗。”

　　“他，那人 ，我了解，刀子嘴，豆腐心 ，哈哈！” 

　　“你走了他还是挺担心的。我们在这，他说到你还是害怕你被骗。”

　　“ 没事儿 ，不会的，我会注意的。”  

　　“没事儿给他多打打电话，报个平安，让他不要担心。

　　“好的，知道了 。”

　　“那准备在那边干多长时间啊？过年回来不？” 

　　“过年回 。然后，年过完了，又回新疆。” 

　　“那回来了去我们那边玩吧，离西安不远。”

　　“呵呵 ， 有时间了去 。”

　　“那边热吗？”

　　“热 ，把我热的不行了 ！ ”

　　巧巧笑笑说：“我不知道聊什么了！”古华说：“算了罢！”永兰子说：“女子长得还好，管她的，能拿钱回来也好！只能这么想，别的还能怎样。”

　　古华说：“下午太阳阴了，你们出去逛逛山头公园、公路广场去看看保姆她们的广场舞、哦，她的叫健身操。这会儿我给你们吹吹葫芦丝曲听听，虽然不专业，但也像模像样耶！”巧巧问道：“你还会音乐呀？”古华笑笑道：“我八岁自学会吹唢吶，触类旁通呗！”

　　古华吹奏起来，扬三义最感兴趣，却在耍手机，这使得古华认为外孙不感兴趣，便嘎然停奏，直到扬三义放段音乐，古华听着不错，笑道：“谁在与我打擂台？”扬三义说：“录的你刚才吹的！”古华才知道自已吹奏时外孙耍手机，原来并非不感兴趣，而是在录音。古华说：“早知你在录音，我该专心吹！那要无人无我心境。”

　　两外孙又帮古华去倒垃圾。古华欣慰道：“我很欣赏你爸，不愧跟我上过高中，知识没白学，干到了党委书记位置，还带携了几弟兄，对父母也好，后辈也近朱者赤，个个正道，非二球！”

　　夜晚聊到半夜，客人们第二天清晨就要赶车走，古华说：“千里迢迢，住一晚就走，明日还要帮我去取工资钱，不像话，至少要耍四五天！”强留多玩了一天，第三日万也留不住了。

　　古华不善多言，翌日下午，说：“我要给两小的表示个心意，难得来一次，万莫推来推去，我不习惯。给巧巧、三义各四百元。”永兰子还是推辞，古华显得不耐顿，只好叫巧巧两姊妹收下。古华说：“还不止呢，另给你永兰子两张百元券，作为对你尊老爱幼的奖励！”母子三人被逗笑了，婆婆说：“兄弟的心意，你就收下。”永兰子坚决不要。

　　翌日早，古华出门外送客。一行走动后，永兰子说：“幺舅，看在你的心意，我们收了四百元，另四百元给你放在枕头下的噢！”言罢快步而去。古华大叫道：“你欺负我无法追上你们啊，真是的！”

　　外侄扬元刚也修了楼房在老家公路边，原准备修在澄合闹市，但父母不愿离乡下故土，便随了父母心愿，老来仍归故里。原打算将幺舅古华也接去渡晚年，母亲可照料古华生活，不期母亲煤气中毒太深，智商己难复原。

　　亲人们离去，保姆来了，夸赞说：“你这几个亲戚太好了，我羡慕。”古华说：“是啊，一般外孙女己隔了两层血缘关系，人生路上形同路人了，可我这位外侄媳妇是这样贤慧，甚幸。与我那依悔简直有天壤之别。”

　　保姆说：“那没法子嘛！”

　　古华说：“按理说，我的女儿不应该像依梅那样，应该至少正常上完初中、找个正常工作，通情达理。”

　　古华这才打开远方小妹的妈妈转贴依梅“说说”的原话：

　　“我恨，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回不去了，啊啊啊！”

　　这是昨天中午12点56分写的，从什么上面看出，她不乐观。

　　古华看后，心疼。

　　活该，虽然恨依梅一意孤行，水泼不进。于是发问：“你究竟怎么了？”

　　依梅终于回话道：“我很好哇！”

　　是依梅自知在爸爸面前理亏，不好意思暴露实情，强作欢颜，还是真的很好，还是远方小妹的妈妈出于某种心态说谎？不可能！

　　下午依梅又用别人手机问爸爸话费给充了没？古华说：“好吧，我佛慈悲，再给你充一百元。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在干什么职业？”

　　“迪威斯。”

　　“什么迪伟斯？”

　　保姆接嘴道：“我晓得，就是洒吧。”

　　妈的，唉，古华骂一句，叹一声。

　　保姆代劳上街交了话费后，古华就发Q信，见依梅在线。

　　“你听不进任何良言，我总觉得你现在情况不妙，我说过，你不听我言，一步一步的后果就会被我言中。我知道你干的地方是干什么的。记住我说过的话，别的我无语。电话费省到用，以后不再给你充费。”

　　依梅四答：知道了。

　　“老实说，你那以为五六千元是高的吗？那算低的。”

　　依梅回答：“我知道。我现在挺好的。”

　　“ 不说你了，真好就好。”

　　“嗯嗯。”

　　“还真遇贵人、好人了不成？介绍工作最是花言巧语上当受骗途径，不过正投你所好。你只有那个出息、那种天性。

　　“呵呵，好吧！”

　　“最低要求，我指望不到你，但别惹一身性病！”

　　“太乱太早当心惹病将来可能没生育，有你气受的。”

　　“我是一万个怨！想不完！不说了！”

　　“再最后告诉你个知识，如果一个小小女孩就太勤地被搞得松松垮垮，最终会被男人嫌弃的！”

　　你的签名语说：【我在等一个把命丢了也不会丢下我的人】，除非你象我要求的那样的女孩！！”

　　“我是以佛性在原谅你，又因你养了你十几年毕竟有感情挂念你，要是依我年轻时的性子，早大卸你八大块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我之所以未婚，是太挑食，一般人都不喜欢没魅力的女子，何况我挑食，胃口不好？只有懂情并体贴的女子才会激发我 。”

　　对于后面连续直白的话语，依梅不吭声了，不反驳、回应。古华知道，说到要害并且说准了，爸爸说话的准确性她不服不行。到底心虚。

　　唉，人世啊，众生。

　　“但愿是我错怪你了。”

　　“哈哈，你是错怪我了。”直到这时，依梅才再次回话。她只喜欢听好话。不过，古华那么刺激、直白的话语，通常的少女是有反应的，而依梅不伤心也不反驳，心态淡定，是不正常的。是习以为常、麻木不仁、司空见惯，老成练达，抑或心虚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