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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节(十)

星空

总是突然想起很多微小的事情,然后又不经意的忘了。在某一天再经历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又会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经历了很多次,可总也无法记起是在哪个时间段发生,又或是在某个平行空间里,有那么一个类似自己的人,与我做出同样的事情。比如慢慢雕琢未来,再比如静静的坐着,回忆你们说过的话语!

那时候的天是蓝色的,湖水也是蓝色的, 那时候未来遥远;没有形状,梦想还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我常常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在起风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仰望星空,我想知道,有人。正从世界的某个地方朝我走来吗?像光那样,从一颗星,到达另一颗星。后来,你们出现了,又离开了。我们等候着青春,却错过了彼此!
 
 忘记是哪一年的某一天,天空灰蒙蒙的,起风的时候有风筝经过窗台坠落。我没见过它是什么形状的,却看见一根淡蓝色的线在不锈钢防盗网上随着狂风飞舞。楼下有孩子的呼喊,有嘈杂的鸣笛。我站在窗台端着咖啡看着远方的天空雷鸣闪电,也是如这样的二月。那时候的我也不如现在容易快乐。我想不起站在那里那么久,后来我想了些什么。

很多时候记忆里都是空白的, 我想不起小铭子的门牙是不是进学校第一天就脱落了?也想不起那时候罗成武老师给我们上晚自习节第一节课的时候,有没有戴他那副茶色近视眼镜。那晚没电,顶着蜡烛看着课桌上厚厚的书本发愣,那时候的蚊子很大,而我前排坐着的是女生。

那晚星光熠熠,盛夏的星空很迷人,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那时候同学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可后来在漫长的岁月里,都被我逐一遗忘了。我遗忘的不是那些快乐和痛苦,而是那些干干净净的念头。

临出门的时候,奶奶送了我一双手工布鞋,我嫌样式老土,却又舍不得丢掉,珍而重之的收在了老家的箱子底层。奶奶老了,我回去看她的时候,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等我忽然某天心血来潮的时候想起了那双鞋的位置,却听到了奶奶去世的噩耗,当我匆匆忙忙的赶回家的时候,奶奶没了,箱子没了,鞋子更是再也找不到了。我丢掉了思念的依托,又留下了自责。

星空下的青纱帐在记忆的六月里飘荡。儿时的歌谣依旧耳熟能详,那时候知了的鸣唱也不是那么的刺耳,晚自习后总是在晚风里顶着头顶的星光,迈着细碎的脚步邀伙伴回家,有高歌的,有狼嚎的,还有路过别人家门口,门里传来的狗吠。而那群孩子却嘻嘻哈哈的跑远了。我想,可爱的不只是那时候的孩子们,还有我此时的心情。

太多事情在记忆里变质,发酵,酿成浓郁的老酒透着隔年的芳香。沉浸在那片湛蓝的天空里,甚至连回忆也慢慢有了温度.

重逢的期许不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显得生疏,有些人见过了,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说着那些无厘头的笑话,或是说着隔壁班的哪个女生喜欢上了哪个老师。或许我们终究是健忘的,时光的面纱笼罩着青春的故乡,萦绕在心头的欢歌笑语在记忆的城堡定格,儿时稚嫩的脸庞与现实重叠,显得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

苍老了岁月,弥漫着的薄雾在水渠面的薄冰的折射下,酝酿出五彩的光晕随着阳光逐渐扩散,我总是等待着,等待着那垂柳飞扬,风信子的歌唱。



    作品集梧桐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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