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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菊花情

  我的父亲有喝茶的好习惯,每天早上都会泡上一杯热茶。从我记事起,他茶杯里都是清一色的菊花茶。

  记得那年春天毛尖茶下来的时候,我给父亲买了一盒上好的青茶,当父亲准备泡菊花茶时,我有些忍不住问他:"爸,您天天喝菊花茶,咋不喝我买回来的青茶?以前咱家是穷,可这些年咱家不缺这个茶钱?"

  父亲听了依然泡了一杯菊花茶嘿嘿一笑说:"闺女,难得你这份孝心,爸喝了一辈子菊花茶,习惯了。"

  那年母亲永远离开我们以后,父亲喝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他泡了两三天的茶都不肯换掉,我以为父亲的菊花茶喝完了,就给他买了一盒上好的雪菊茶,父亲甚是喜爱,时常把茶捧在手心看来看去,偶尔闻闻它的清香。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爸,这茶你都看了一个多月,咋就不泡着喝呢?"父亲沉吟片刻淡淡地应了一句:"嗯,爸知道了。"于是我打开雪菊茶准备泡上一杯,突然他制止我说:"先别着急,等爸想喝了再泡。"我只好顺从了父亲的意愿,把茶又放回茶柜。

  去年重阳节,我买了一大包礼物回到家,只见大门紧锁,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父亲回来。见到父亲,我有些不高兴地埋怨说:"爸,您去哪儿了,连电话也不带,您不是让人干着急吗?"父亲把背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放指着筐里的菊花说:"爸去后山采山菊了。"

  跟父亲一搭一搭闲聊起来,我才知道父亲爱喝菊花茶是有原因的。原来,父亲跟母亲是在九月九这天经邻村老人介绍认识的,那年的菊花开得格外漂亮,红的黄的白的满山遍野。那天父亲正在地里干活,邻村老人喊他回去相亲,父亲顺手采摘了一些野菊花,没想到母亲最喜欢菊花,就这样他们因菊花而深深相爱大半年后组建了新家。

  自那以后,每年金秋,父亲都会去采摘菊花,母亲就把菊花慢慢晾干,然后在锅里用文火去掉菊花的野性,制成菊花茶,自此菊花茶就成了父亲口中最好的美茶。要不是父亲亲口说出他和母亲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父亲爱喝菊花茶的真正原因。

  我接过父亲的背篓,像当年的母亲一样把菊花摘洗干净,然后放在蒸笼中用旺火蒸熟,最后用文火慢炒,直炒到没一点水分。

  那晚我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给父亲泡了一杯菊花茶,他慢慢地品尝了几口,最后面露喜色地说:"不错,有你妈妈炒的味道。"听完这句表扬的话,我心莫名地产生出几丝愧疚来,七八年来,父亲孤身一人住在乡下,如今已是70岁的老人了,尽管我经常回乡下陪伴他几日,但无法慰藉他那颗孤独的心。

  "爸,请您放心,我要像妈妈一样,每天都会让您喝上菊花茶。"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如是说。

  当我看见父亲脸上渐渐多起来的笑容,那一刻也深深明白了父亲那一生一世割舍不了的菊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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