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陈长青太异想天开了!我忙道:“你们唯物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那个人“嗯”了一声:“可是这个人的行动,已经构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我道:“一问一答,不算是破坏,如果不让人家有回答,何必发问?”
那人怒道:“回答,也不可以乱答。”
我道:“我明白,回答问题,一定要照你们的意思来回答,陈长青太不识趣。”
那人斜睨了我半晌,我坐直了身子:“对不起,我所想的,就是我所说的。”
那人神情仍难看:“我们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当然不会让他去见最高首长。”
我和白素都暗中松了一口气,白素道:“调查有结果了?”
那人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他被列为绝对不受欢迎人物,会在短期内驱逐出去,你们两位,不必再在这里等他。”
一听得他这样讲,我真是如释重负,连声道:“是,我们立刻就走,在边境等他。”
那人又盯了我们一会,他的目光十分锐利,我心中也不禁有点发毛,他望了一会,才道:“会有人带你们离去。”
我和白素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在边境等了两天,那天下午,看到两个武装人员,押着陈长青,走出了关闸。
第十三章 气数
----------------------------------------
陈长青十分垂头丧气,他看到我和白素,翻了翻眼,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我忙道:“不必多说,我们也去过,全知道了。”
陈长青语带哭音:“我失败了。”可是他随即挺了挺脸:“不过,至少我令全世界知道,他们会把一个大城市彻底摧毁。”
看到陈长青这种神情,我实在有点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但是他始终会知道的。所以我一面和他向前方走,一面道:“你连这一点也未曾做到,你不知道电视画面可以任意删剪的吗?”
陈长青像是受了重重的一击,“啊”的一声,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白素安慰他道:“回去再说,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你人格的伟大,而且,绝无疑问,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陈长青十分重感情,他听得白素这样说,神情激动,眼圈也红了,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擦了擦:“我失败了,卫斯理,你……会再去冒险?”
我十分坚决地摇头:“决不。因为我知道,类似你这样的行动,一点用处也没有!”
才一见到陈长青,我就注意到,他手上仍然戴着那只“戒指”,这时,我又自然而然,向那只“戒指”望了一眼。
陈长青的神情十分愤慨,他脱下了那只戒指,用力向前抛出,我刚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来自杀手集团的精巧武器,有时是很有用处的。
那戒指落在路上,一辆卡车驶过来,轮胎刚好压在那戒指之上,等到卡车驶开去,路面甚么也不剩下。
我叹了一口气:“多少万美金?真是世上最大的浪费。”
陈长青恨恨地道:“钱不算甚么,我只是怪自己太没有勇气。”
我忙道:“我不同意。”
陈长青叹了一声:“我大声回答‘怕甚么’的问题,我应该有行动。找不到主要的目标,次要的也好。”
白素摇着头:“那是幼稚!无知!一点也起不到作用。”
我大声道:“对。”
陈长青又叹了一声:“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白素也答不上来。
我们不但当时答不上来,在好几天之后,每天都和陈长青讨论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开头的时候,陈长青坚持:孔振泉说可以挽救这场灾祸,一定可以。
在我和白素说服他的过程之中,他甚至还提出了许多挽救的方案,照他的说法,从根本上着手。
陈长青所谓从根本上着手的方法,是要去改变星体对人的影响,他说:“理论上来说,东方七宿中联芒的七个星体,只要稍为有一点点变化,那种神秘的影响力量,就也会起变化,也就是说,受它们支使的七个人,想法就会不同。”
我拍着他的肩:“我完全同意你的理论,可是,如何使那七座星体发生最轻微的变化呢?”
陈长青还是兴致勃勃:“理论上来说,一枚火箭如果撞击星体表面,爆炸,这种小小的影响,已经足够。”
我只好叹气:“现在没有火箭。可以从地球上发射,射到青龙七宿的任何一颗星体上去。不但现在没有,在可见的将来,也不可能。”
陈长青仍然不肯放弃:“使一颗小行星改变它的轨迹,撞向那七颗星体中的任何一颗,效果会更好。”
不过,在提出了这个办法之后,他自己也感到了行不通,懊丧地摇着头:“用甚么力量去使一颗小行星改变它的轨迹呢?”
有一次,陈长青又忽发奇想:“派能言善道的人,去说服他们,改变主意,好让大城市继续照它自己的方法生存下去。”
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那没有用,说服力再强,也敌不过来自星体的支使力量。他们是那种神秘力量选定的工具,神秘力量支配着他们,要他们去做这种事,没有人可以说服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