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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第十五章 第4节)(2)



    党本身是一个纯洁的母细胞核组织,而党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党员分子都是纯洁的不变质不玷污的,不断清除分子中坏的裂变才能保证母体的健康和纯洁。

    胡长清官至副省长,可谓共产党的高级官员了,而他走的极不光彩,堂堂副省长挖空心思搜罗了五百万元最终把自己送上断头台。还有那个雇佣杀手杀人的政法委书记李长河……等等。

    胡长清之类做为共产党中的坏分子,他也只能代表他个人的形象。

    陈默作为一个小警察、官位无法企及胡长清,人性的境界或许也不及胡长清,但他们从不同的人生阶段和道上走向了坏,连共产党的高级官员犯罪都可以报道,而警察是政党的专政的工具,掌握工具的某个坏人都可以报,做为工具的某一个警察成为罪犯又有什么讳莫如深不敢触及的呢?

    就如我们肌体中的某一部位有了病变,我们首要的是勇敢的面对,然后才能下决心遏制和根除。我们不可能根除了这一处,肌体的其它部位就不再出现病变,对每一处病变都采取默默的隐忍和掩盖,不如把他们曝晒在阳光里让所有人能看清那病变的前因和后果,增强辨别、预防和抵御的能力……

    世纪末最后的冬季,江心月第三次来到古城。这一次她不是以记者的身份而是以夏小琦、秦一真他们同学的身份蓄谋而来的。此前她听说,给他们请功的报告被没有色彩地搁置到了某一个角落,有人说:“警察内部人犯罪,没给处分没给撤职就是好的了,有什么脸立功?立什么功?要说立功,那应该给市委书记臧天意!如果不是臧天意提议挖唐河,就永远找不到那枪那弹夹……这都是天意,要说立功,应该把功给了老天爷……”

    她为这话感到难过呵!

    她找到了夏小琦,找到了秦一真,找到了商秋云,找到了鲁卫东,何力、童非、娄小禾,她在没日没夜变相的采访中,一直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她不敢想象,她的同学们,他们在漫长的八年的时光中,顶着枪膛提着命,没想最终跟他们作较量的竟是自己的战友……

    危险每一天都潜在着,对手隐在黑暗处,可能就在他们行走的背后,可能就在夜间值班的同寝室,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对手的注目之中,稍微的不慎就可能送命。

    那是怎样的八年?或许那远比八年抗战更消磨人,你明知道那个对手在自己的队伍内部,可是你猜不到究竟是谁。

    江心月在每天采访完后的静谧的夜里,独自躺在槟榔酒店333房间,让灯微明着,惟有让灯微明着,她的内心才稍稍得到安定,她不敢面对那黑的冬夜,就像不敢面对她的同学们、战友们无法面对的那八年呵……

    一些往事,一些熟悉的身影在黑与微明的边缘上穿行着,匆匆地跨过生命曾经过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她闭上眼和睁着眼,他们都在她的眼前飘动着,那些无奈的,忧郁的、不屈不挠的,灰丧的各种各样的眼神都隐在他们各自的处境里注视着她,她躺不住,她睡不着,她坐起身,提起笔,她知道她应该提笔写什么了!这真像是上帝有意的安排……

    以下摘自江心月采访手记

    1999年12月19日

    我想见到叶千山,这个在整个“1145”案件破获过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最早一次听说这个人是我的同学方丽提起的,方丽是在一次电话中说好像还有一个人当年为了秘密侦查陈默,假借犯了经济错误主动要求被挂起来,而他其实就是隐忍着所有人的不屑和白眼一直秘密调查访问查找证据。直到案件破获才真相大白,人们才知道,噢,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我的心中油然生起敬意,我想只有警察才肯付出如此代价。这是“1145”案破了,倘若未破,他牺牲的何止是名誉地位,那是青春和生命呀!我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前一直犹豫着是否要违逆古城市公安局之意写此案件,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强烈地有了一种使命感,我想犯罪与反犯罪,在我们传统的意识中有着误区,警察犯罪带给与之作斗争的另一些警察的是更严酷的现实考验,他们以生命捍卫了国徽的庄严,他们是我的同学、我的战友,他们随时准备着做下一个倒下的人……

    我见到叶千山的时候,我感觉这是我生命里曾经见到过的人。我心里想象的叶千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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