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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卷九十一 列传第七十九(2)

  乐部郎胡长命妻张氏者,不知何许人也。事姑王氏甚谨。太安中,京师禁酒。张以姑老且患,私为酝之,为有司所纠。王氏诣曹自首,由己私酿。张氏曰:"姑老抱患,张主家事,姑不知酿。"主司不知所处。平原王陆丽以状奏,文成义而赦之。
  平原鄃县女子孙氏男玉者,夫为零陵县人所杀。男玉追执仇人,欲自杀之。其弟止而不听。男玉曰:"女人出适,以夫为天,当亲自复雪,云何假人之手?"遂以杖殴杀之。有司处死,以闻。献文诏曰:"男玉重节轻身,以义犯法,缘情定罪,理在可原,其特恕之。"
  清河房爱亲妻崔氏者,同郡崔元孙之女也。性严明,有高节,历览书传,多所闻知。亲授子景伯、景光《九经》义,学行修明,并当世名士。景伯为清河太守,每有疑狱,常先请焉。贝丘人列子不孝,吏欲案之,景伯为之悲伤,入白其母。母曰:"吾闻闻名不如见面,小人未见礼教,何足责哉!但呼其母来,吾与之同居,其子置汝左右,令其见汝事吾,或应自改。"景伯遂召其母,崔氏处之于榻,与之共食。景伯为之温凊。其子侍立堂下,未及旬日,悔过求还。崔氏曰:"此虽颜惭,未知心愧,且可置之。"凡经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其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终以孝闻。其识度励物如此。竟以寿终。
  泾州贞女儿氏者,许嫁彭老生为妻。聘币既毕,未及成礼。儿氏率行贞淑,居贫,常自舂汲,以养父母。老生辄往逼之,女曰:"与君聘命虽毕,二门多故,未及相见,何由不禀父母,擅见陵辱!若苟行非礼,正可身死耳!"遂不肯从。老生怒而刺杀之,取其衣服。女尚能言,临死谓老生曰:"生身何罪,与君相遇!我所以执节自固者,宁更有所邀,正欲奉给君耳。今反为君所杀,若魂灵有知,自当相报。"言终而绝。老生持女衣服珠缨,至其叔宅,以告。叔曰:"此是汝妇,奈何杀之,天不祐汝!"遂执送官。太和七年,有司劾以死罪。诏曰:"老生不仁,侵陵贞淑,原其***,便可戮之,而女守礼履节,没身不改,虽处草莽,行合古迹。宜赐美名,以显风操,其标墓旌善,号曰'贞女'"。
  姚氏妇杨氏者,阉人苻承祖姨也。家贫。及承祖为文明太后所宠贵,亲姻皆求利润,唯杨独不欲。常谓其姊曰:"姊虽有一时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姊每遗其衣服,多不受。强与之,则云:"我夫家世贫,好衣美服则使人不安。"与之奴婢,云:"我家无食,不能供给。"终不肯受。常著破衣,自执劳事。时受其衣服,多不著,密埋之。设有著者,污之而后服。承祖每见其寒悴,深恨其家,谓不供给之。乃启其母曰:"今承祖一身,何所乏少,而使姨如是?"母具以语之。承祖乃遣人乘车往迎之,则厉志不起。遣人强辇于车上,则大哭言:"尔欲杀我也!"由是苻家内外,皆号为痴姨。及承祖败,有司执其二姨至殿庭致法,以姚氏妇衣裳弊陋,特免其罪。其识机,虽吕媭亦不如也。
  荥阳京县人张洪祁妻刘氏者,年十七夫亡。遗腹生一子,三岁又没。其舅姑年老,朝夕奉养,率礼无违。兄矜其少寡,欲夺嫁之,刘自誓不许,以终其身。
  陈留董景起妻张氏者,景起早亡,张时年十六,痛夫少丧,哀伤过礼,蔬食长斋。又无儿息,独守贞操,期以阖棺。乡曲高之,终见标异。
  渔阳太守阳尼妻高氏者,勃海人也。学识有文翰,孝文敕令入侍后宫。幽后表启,悉其辞也。
  荥阳史映周妻耿氏者,同郡耿氏女也。年十七,适于映周。太和二十三年,映周卒,耿氏恐父母夺其志,因葬映周,哀哭而殒。见者莫不悲叹。属大使观风,以状具上,诏标门闾。
  任城国太妃孟氏者,钜鹿人,尚书、任城王澄之母也。澄为扬州之日,率众出讨。于后贼帅姜庆真阴结逆党,袭陷罗城。长史韦缵仓卒,孟乃勒兵登陴,激厉文武,喻之逆顺。于是咸有奋志,贼不能克,卒以全城。灵太后后敕有司树碑旌美。
  梓潼太守苟金龙妻刘氏者,平原人也,廷尉少卿刘叔宗之姊也。宣武时,金龙为郡,带关城戍主。梁人攻围,会金龙疾病,不堪部分,刘遂厉城人修理战具,夜悉登城拒战,百有余日,兵士死伤过半。戍副高景阴图叛逆,刘与城人斩景及其党与数十人。自余将士,分衣减食,劳逸必同,莫不畏而怀之。井在外城,寻为贼陷,城中绝水,渴死者多。刘乃集诸长幼,喻以忠节,遂相率告诉于天,俱时号叫,俄而澍雨。刘命出公私布绢及至衣服,悬之城内,绞而取水,所有杂器,悉储之。于是人心益固。会益州刺史傅竖眼将至,梁人乃退。竖眼叹异之,具状奏闻。宣武嘉之。正光中,赏其子庆珍平昌县子,又得二子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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