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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解金刀(四)(8)



  墙面的“笃笃”声一路而近,显然是对方用手中铁器敲出的声音。

  这样的敲击最能探测墙面虚实,那一扇虚设的暗门,便自在这一阵细心的敲击声中明显地暴露了。

  蓦地,声音停住。

  紧接着门上又响了几声,两相比较之下,暗门这一面的“中空”声更为明显,毫无疑问,对方必将有所发现。

  随即门上的暗锁为对方发现了。

  陆安一片安详地坐着不动,由他镇定的神态所显示,似乎他早已测知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包括对方将以何种姿态进来。

  床上的公子锦倒也沉着不惊,事实上以陆安这等的“高人”去对付官府内的一干酒囊饭袋,简直不必大惊小怪。却是,值得担心的是,对方若是呼朋引类,大举闯入,混战中便将难料输赢胜负,而陆安的安详显然判定了对方在“贪功”心切的私欲引诱之下,为图独揽大功,必将是独身潜入,这个假设,果然是完全正确。

  那扇门虽是厚重,却不曾上锁,对方在作势用力一推之下,顿时敞了开来。

  一个身着蓝衣,衙门“捕快”装束的长身汉子,当门而立,手上提着口镔铁长刀。

  事出伦促,这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暗门乍启,对面的椅子上,竟然神态安详地坐着个老人。

  一惊之下,蓝衣汉子竟自呆若木鸡地站在了当场,却是对面椅子上的陆安,以逸待劳,早已胸有成竹,乍然相见之下,右手突翻并中食二指,一指“隔空点穴”,凌空直向蓝衣汉子“心坎”要穴上点来。

  蓝衣汉子简直连眼前老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即在陆先生乾元真力所汇集的隔空指力下被点中了“生死”要穴,登时全身一麻,双眼一翻,霍地向前面直倒下来。

  陆先生长腿一伸,极是轻巧地接住了对方倒下来的身子,随即轻轻地把他平置地面,紧接着他身子微有晃动,已飘身而出,那一扇才经开启的暗门,紧接着又关闭如初。

  好快的身子,动静之间,一如闲云野鹤,丝毫不着痕迹,落入公子锦眼里,顿时即知,这位陆神医非但医术高超,即以这一身内外功力而论,当今江湖实难想象能有几个人堪与伦比。

  公子锦万难在床上保持安静了。

  当下欠身下地,好在他体内剧毒,已被陆安完全清理干净,只是伤了些精血元气,复原指日可待,眼前更无碍于行动。

  地上被点了重穴的蓝衣汉子,牙关紧咬,脸若金锭,仍在昏迷之中。

  公子锦匆匆把他拖至墙根,预料着此人一半时不会醒转,自己大伤新愈,自忖着不宜应敌,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陆安神技高超,大可放心,容他独自处置一切。

  像白鹤样的轻巧,陆安已掠身墙外。

  在一座废窑侧面,他掩住自己的身子,却已把来人一行,窥伺得一清二楚。

  稍远柳树边拴着五匹马,可以想知来人一行共是五个人,除去方才已经打发一个之外,下余四个俱在眼前。不出所料,板车老赵正是其中之一。而且,显然还是带路之人。

  其他三个,一个瘦小个头儿的矮子,背插双刀,留着短须看来有些身份,像是一行之首。

  其他二人,各着号衣,身材甚高,一个手持长刀,一个却拿着根齐眉铁棍,由装束上看来,应是属于城防五营的军士,那矮子身着绸质便衣,看来风尘气息极重,倒不似行动刻板的官人。然而,无可置疑地,他却是一行之首,身份暧昧,令人不解。

  “你看清楚了?”矮子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直瞪着板车老赵:“是这个地方?”

  “错不了,许爷!”老赵左右打量道:“我老远瞧着他们往这边走,这附近又没有别的地方,非是这里不可,这小子……”

  姓许的矮子挤着一双三角眼,哼道:“那可也难说,那边还有个集子,人多啦,这种地方哪能住人,瞧瞧,墙都塌啦!”说时抬腿一跺,“哗啦”一声,踹倒了一堵墙,他本人身子一晃,蹿起了丈许来高,落在一座窑顶子上,身法巧捷,果然有些伎俩。

  接着,他便施展身手,在窑顶上一路践踏踩跺,耳听着“哗啦……哗啦……”声响,每跺一步,即形成一空窟窿,落下的砖石发出砰砰声响,这样如果窑洞里住的有人,肯定不能藏身,若不现身而出,便将为落石所伤。

  如此,这个姓许的矮子,在窑洞顶上一路践踏,瞬息间,已踩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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