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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的劳里(6)



    “你画得多好啊!”他说,对她的技艺由衷地感到惊奇和高兴。然后他又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对,那就是我。”“是你现在的样子。这是以前的你。”艾美把另一张画放到了他手中这一张的旁边。

    这一张没有刚才那一张画得那么好,但是画面有活力,有生气,弥补了许多不足。它那样生动,使人回忆起过去。年轻人看看画,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变化。这只是一张劳里驯马的草图:他的帽子和外衣都脱下了,活跃的身段,坚定的脸孔,威风凛凛的姿势,每一根线条都充满精力与意义。那匹漂亮的马儿刚被驯服,它立在那儿,在拽得很紧的缰绳下弓着脖颈,一只蹄子不耐烦地在地上刨着,竖着的耳朵仿佛在倾听它的征服者的声音。马被弄乱了的鬃毛,骑士飘拂的头发以及直立的姿势,这些都暗示着引人注目的突然运动,那种运动具有力量、勇气与青春的活力。这和那张"无所事事乐悠悠"画像中懒洋洋的优雅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劳里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目光从一张画扫到另一张。艾美看到他脸红了,他抿住嘴唇,好像在读着艾美给他的小小功课,并加以接受了。这使艾美满意。她不等他开口,便轻快地说——“你可记得那天你装扮成带顽皮小妖的牧马人,我们都在旁观看?梅格和贝恩吓坏了,乔却拍着手欢跳。我坐在篱笆上画下了你。前些天我在画夹里发现了那张草图,润了色,留着给你看呢。”“非常感谢。从那时起你的画技有了很大的长进,恭贺你。

    在这-蜜月天堂-,我得冒昧提醒你,你们旅馆晚饭时间是五点?”劳里说着站了起来,他笑着鞠了个躬,归还了画像。他看着表,仿佛在提醒她,即使是道德教育也应有结束的时候。

    他试图恢复他先前那种懒散、冷淡的神气,但现在却是做作出来的了,因为那个刺激比他愿意承认的还要有效。艾美感觉到了他态度里的一丝冷淡。她自言自语道——“我冒犯了他。好吧,要是对他有好处,我感到高兴。要是使他恨我,我感到遗憾。但是,我说的是实情,我一个字也不能收回。”回家的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令站在车后的小巴普蒂斯特以为先生和小姐处于愉快的情绪中。但是两个人都感到不安:友好的坦率被搅和了,阳光中有了一道阴影,而且,尽管表面上十分欢快,两个人内心都暗自不满。

    “今天晚上我们能见到你吗,monaerère?”他们在艾美婶娘屋门边分手时,艾美问。

    “不巧我有个约会。Aurevoir,mademoiselle。”劳里弯下腰,像是要去吻她的手,这种异国的道别方式对他比对许多人更适合。他脸上的某种神情使艾美赶忙热情地说——“不,劳里,对我和平常一样吧。用那以前的好方式道别。

    我宁愿要英国式热诚的握手,也不要法国式感情用事的问候道别。”“再见,亲爱的,”劳里用艾美喜欢的语调说出这几个字,热烈地握了握她的手,几乎弄疼了她,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来访,艾美接到一张便条,开始读时笑了,看完却叹了口气。

    我亲爱的良师门将:

    请代我向婶婶道别。你自己也不妨得意,因为,“懒劳伦斯"像个最好的男孩,到他爷爷那儿去了。

    祝你冬日愉快!愿上帝赐给你幸福的玫瑰谷蜜月!我想弗雷德会从一个唤醒者那里得到好处的。告诉他这点。恭喜恭喜!

    感谢你的,忒勒马科斯

    “好小伙子!他走了我感到高兴,”艾美赞许地笑着说。可是转眼间,她环顾空空的屋子,脸拉了下来,不由叹道:“是的,我是高兴,可是我会想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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