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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列传第二十七(2)

  久之,拜参知政事。上问子平曰:「古者税什一而民足,今百一而民不足,何也?」子平对曰:「什一取其公田之入,今无公田而税其私田,为法不同。古有一易再易之田,中田一年荒而不种,下田二年荒而不种。今乃一切与上田均税之,此民所以困也。」上又问曰:「戍卒逋亡物故,今按物力高者补之,可乎?」对曰:「富家子弟騃懦不可用,守戍岁时求索无厌,家产随坏。若按物力多寡赋之,募材勇骑射之士,不足则调兵家子弟补之,庶几官收实用,人无失职之患。」上从之。

  海州捕贼八十余人,贼首海州人,其兄今为宋之军官。上闻之,谓宰相曰:「宋之和好,恐不能久,其宿、泗间汉军,以女直军代之。」子平曰:「誓书称沿边州城,除自来合设置射粮军数并巡尉外,更不得屯军守戍。」上曰:「此更代之,非增戍也。」

  上曰:「前日令内任官六品以上,外任五品以上,并举所知。未闻有举之者,岂无其才,盖知而不举也。」子平曰:「请令当举之官,每任须举一人。」泽州刺史刘德裕、祁州刺史斜哥、沧州同知讹里也、易州同知讹里剌、楚丘县令刘春哥以赃污抵罪,上欲诏示中外,丞相守道以为不可,上以问子平曰:「卿意何如?」子平曰:「臣闻惩一戒百,陛下固宜行之。」上曰:「然。」遂降诏焉。

  宋人于襄阳汉江上造舟为浮梁三,南京统军司闻而奏之,上问宰臣曰:「卿等度之,以为何如?」子平曰:「臣闻襄阳薪刍,皆于江北取之,殆为此也。」上曰:「朕与卿等治天下,当治其未然。及其有事,然后治之,则亦晚矣。」河南统军使宗叙求入见奏边事,上使修起居注粘割斡特剌就问状。宗叙言:「得边报及宋来归者言,宋国调兵募民,运粮饷,完城郭,造战船浮桥,兵马移屯江北。自和议后即罢制置司,今复置矣。商、虢、海州皆有奸人出没,此不可不备。尝报枢密院,彼视以为文移,故欲入见言之。」斡特剌召凡言边事者诘问,皆无实状,行至境上,问知襄阳浮桥乃樵采之路,如子平策。还奏。诏凡妄说边关兵事者徒二年,告人得实,赏钱五百贯。

  上问宰臣曰:「祭宗庙用牛。牛尽力稼穑有功于人,杀之何如?」子平对曰:「惟天地宗庙用之,所以异大祀之礼也。」

  十一年,罢为南京留守,未几致仕。十五年,起为平阳尹,复致仕。二十六年,薨于家。

  孟浩,字浩然,泺州人。辽末年登进士第。天会三年,为枢密院令史,除平州观察判官。天眷初,选入元帅府备任使,承制除归德少尹,充行台吏、礼部郎中,入为户部员外郎、郎中。韩企先为相,拔擢一时贤能,皆置机要,浩与田珏皆在尚书省,珏为吏部侍郎,浩为左司员外郎。既典选,善铨量人物,分别贤否,所引用皆君子。而蔡松年、曹望之、许霖皆小人,求与珏相结,珏薄其为人拒之。松年,蔡靖子。靖将兵不能守燕山,终败宋国,珏颇以此讥斥松年,松年初事宗弼于行台省,以微巧得宗弼意,宗弼当国,引为刑部员外郎。望之为尚书省都事,霖为省令史。皆怨珏等,时时毁短之于宗弼,凡与珏善者皆指以为朋党。韩企先疾病,宗弼往问之,是日,珏在企先所,闻宗弼至,知其恶己,乃自屏以避。宗弼曰:「丞相年老且疾病,谁可继丞相者?」企先举珏,而宗弼先入松年谮言,谓企先曰:「此辈可诛。」珏闻流汗浃背。企先薨,珏出为横海军节度使。选人龚夷鉴除名,值赦,赴吏部铨,得预覃恩。珏已除横海,部吏以夷鉴白珏,珏乃倒用月日署之。许霖在省典覃恩,行台省工部员外郎张子周素与珏有怨,以事至京师,微知夷鉴覃恩事,嗾许霖发之,樉以专擅朝政。诏狱鞫之,拟珏与奚毅、邢具瞻、王植、高凤庭、王效、赵益兴、龚夷鉴死,其妻子及所往来孟浩等三十四人皆徙海上,仍不以赦原。天下冤之。世宗在熙宗时,知田珏党事皆松年等构成之。而浩等三十二人遇天德赦令还乡里,多物故,惟浩与珏兄谷、王补、冯煦、王中安在。大定二年,召见,复官爵。浩为侍御史,谷为大理丞,补为工部员外郎,煦为兵部主事,中安知火山军事,而浩寻复为右司员外郎。

  浩笃实,遇事辄言,无所隐。上嘉其忠,每对大臣称之。有疾,求外补,除祁州刺史,致仕,归。七年,起为御史中丞,而浩已年老,世宗以不次用之,再阅月,拜参知政事。故事,无自中丞拜执政者,浩辞曰:「不次之恩,非臣所敢当。」上曰:「卿自刺史致仕,除中丞,国家用人,岂拘阶次?卿公正忠勤,虽年高犹可宣力数年,朕思之久矣。」浩顿首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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