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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菩提

    题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六祖坛经》  
    
    
    一
    
    每个人的生命旅途中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酸涩而忧伤。日月如剑,光阴似刀。转身时,千年已擦肩而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往事蒙上些许尘埃,相爱的人却默默走成风景。心却沿着时光隧道喊疼。
    走在人生的路上总要甩掉多余的包袱,于是便努力挣扎着尝试与过去的日子握手言别。而青春的记忆象是一支尖锐悠长的箫,时不时地在时间的手指拔动心弦的夜里奏响我费力掀过去的某一段爱情的记忆。
    我无心出卖自己的感情,更无意流露心碎。人生本来苦短,行走在世上还有很多的梦等着要圆。但我还是用心记下这篇文章,算是对青春记忆的一种瞬间挽留。
    告别河南,也告别那个留着学生头的女孩,来到北京。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便想给自己的爱情往事画一个不太圆的句号。这个心愿在三年前就在心里萌动。生性疏懒的原因,一直迟迟未动手。
    今天蜷曲在家,整理书信时又无意触及心灵深处的疼痛,沮丧汹涌澎湃席卷而来。
    趁热打铁记下这篇零散的文字,只一篇就足够了,因为我除了心事已无多余情感容器可以存放爱情的闲言碎语。
    我想奉劝阅读此文的朋友,希望能珍惜自己眼前拥有的人或物。前面的路还很漫长,许多有意义的事还有等着去做。
    
    二
    
    青春是一枝已剪下的玫瑰,开在浅水的瓶子里,很快就会枯萎成旧书中泛黄的书鉴,标明逝去岁月的某一年某一天。
    在运河散步的时候是孤独的,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在一起近乎吝啬的时光,一起听同一首歌。我分明看到我无法述说的心情在你的目光的鸟群中却是另一桢满含伤痛的风景。
    迈出大学的校门已经五年了,我已不再是个舞动风琴为黄昏伴奏的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流泪。我不清楚时候每一个感动的瞬间都经不起往事细腻的揣摩,惟有那曾让我怦然心动的爱情,如今,还似一副清晰的画卷,在我面前缓缓铺展。就象我记得最清凉的月光,它挂在屋檐的一角上,落寞的不忍打扰。
    当我从运河畔散步回来,打开狭隘的出租屋,一种孤寂洇开来。北京有几滴雨落下来时,夏天就要君临了。而迎接夏季的树木华荫如盖,月华如练。幸运的是还有一些不安分的畏光的动物在夜间出没,安慰着脆弱的耳朵和灵魂,叹息轻柔地回旋其间。
    与黑夜面面相觑,心里翻滚的远不仅仅是简单的伤心,更汹涌澎湃的是一种沮丧。仿佛感觉到某种灰暗的颜色侵袭过来。这是挥之不去与光亮世界绝缘的情愫,落寂迷漫的空气里的味道让每一寸肌肤能感受到潮气。它是爱情受伤的影子,在一大片迷幻的风景里让人很难不随波逐流。
    卡森·麦卡勒斯说的好,世界有伤者,也有被伤者,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这句话能恰如其分地概括我此时的心情,因为我明白爱情在我心里的位置。于是,我空洞的目光第一次不由自主,清楚记得为爱失眠的困惑。我要为将要发生的事设想一个可行的方案,最终也不能排除那象是搁置了千年的迷底。当时的我几欲参透了佛祖修成正果前的那冥冥苦想的要义。
    那时的夜显得漫长而清冷,我无依的灵魂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流浪颠簸。我无力逃遁,也不想逃避,恍然中似乎有一种暗示:爱情是我生命中的福祉和孽障。
    
    三
    
    是的,我的爱情要从梅子开始。梅子是我的深渊,多年来我一直避免想起她,我不愿意再撕开伤口上那块血迹斑斓的纱布,触摸久远的疼痛。
    一切从200年的梅子开始,现在想起来似乎成了上世纪的往事了。
    所有的故事都爱说从前这个词,从前是个清晰存在过的事实--确定的,有人证物证,因而也是可靠的。从前是大雾散开后的回头路--因而是含混的,属于回忆里的重创。
    有那么一阵子,有一个女孩,象一种独特而又熟悉的体香弥漫在我生命的空间,走进我的诗歌年代。我常在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来临时,在黑暗中的空气聚拢之前,嗅到她的气味,我不知道她是谁?这片新生的灯火辉煌,是正剧前的序幕,正在向真正的夜航行的旗舰。
    灯火通明处的城市活泼、骚动、丰富的向撒满星星的夜空,呼吸着梦想与深不可测。这个女孩时隐时现,正是在这个时候,有时浓郁密集,终日不绝,有时薄如秋夜的寒雾。眼下,她又一次出现了,看不清,也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我从来不熟悉这么一个女孩,我没见过她,但我对此确深信不疑。
    我曾以为那是一种暗示,想未来的鼠标,只需轻轻一按就会进入既定的程序,但事实不是如此,有一次,我对她的信号毫无感觉。我从来就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孩。
    或许,我是想念梅子了。
    梅子一个真实的名字,我常常在想念她。把她兰质慧心的名字含在唇边轻轻默念。想起梅子就想起2002年的雪,并且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雪,把尘世所有的喧嚣都冰封。真的公元两千年的最后一个冬季的雪下的很大,校园似乎成了一个雪国,所有的树木都挂满了冰凌花,尤其是苍翠的松柏,包容着刻意的绿色。
    梅子穿着洁白色的羽绒袄,脖颈间点缀着一条鲜红的围巾,在雪天里跑来跑去。那时,我感觉梅子在雪天的阳光下竟是如此的妩媚。
    当时,所有的快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在耀眼的雪地上我用冰红的手指不厌其烦地描摹五个字母--GOING。在心中吟着一句诗:
    
    壁月留连长夜,
    吟醉送年华。
    
    那年的雪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是因为梅子的美丽才会如此的冰清玉洁。
    梅子是我心中的旗帜,在猎猎作响。
    梅子很美,留着齐齐的学生头,象电视剧中三十年代游行示威的女大学生的发型。明亮深邃的眸子,象高原上的一汪秋水。
    当我好不顾及地注视着她时,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请主保佑,让我永远与梅子同在。
    
    四
    
    夏天的黄昏,城市的呼吸才真正能触及到。我和梅子愿意沉入到城市最明亮的暗处,最深的底部。华灯初上,我用青春的单车带着梅子,行走在建设路上,穿过濮阳宾馆、市中心广场、向南一拐就到了开洲路。把喧嚣的校园、骚动的濮阳甩到脑后。凉爽的晚风轻拂而来,梅子飘逸的长发调皮的指着风向,发梢不时的掠过我的面颊,鼻翼便弥漫着植物发水的清新。
    现在想来,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幸福和自由两个词,在我的心底轻轻流动,不时地撞击我的心房,幸福的我有种痛痛的,酸酸的感觉。
    大撒把了哈!我突然大喊一声。
    呀!为防闪失,梅子紧抓我衣角的手突然揽腰把我抱住。待清醒过来后,发现我的手还是紧握车把,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明白了这是个骗局,我无辜的后背饱受粉拳无数。
    看到市图书馆时,开洲路上的濮水河也就到了。把单车放在一边。河畔居民楼的万家灯火映照在波光磷磷的河面上,象缀满了无数亮眸闪烁。
    风的热情宽容着水的浪语。喧闹的濮水河抛弃尘埃与浮化,敞开纯洁的歌喉,执著地放声歌唱。溜河风,浪漫地游玩者,衣袂飘舞,长发流逸。
    我和梅子沿着石砌的濮水河畔款款而行,夜色、河水、情人,组合成一首意境悠远的唐诗。再配上渺然的思绪,被夜风发表。
    向前走时,乘凉的行人渐渐稀少。麦田就在眼前,我已嗅到久违的麦香了。如鼓的蛙鸣,夏虫的吹拉弹唱,象是组合成一场规模宏大的交响乐团。
    我注意到阴影的长椅上,一对情人在忘情地释放青春的激情。好象已过的春天又重新返回了。爱情似乎是年轻人的特权,但不要挥霍,不要贱卖。
    从河畔行至颠簸不平的乡路上,花费了我们一颗烟的工夫,就完成了属于我俩的世界。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嗯!
    一定不要辜负这浪漫而充满着诗情的夜晚,我一定要向梅子吐露我的心声。一直以来,心里有个愿望,在某某年某某月某某天,拍拍梅子的肩,喊一声。咳,妹妹,你结婚时,请我作你的新郎如何?但这个心愿一个星语心愿,象一枚沉睡在春天腹部的种粒,在等待阳光和春雨的唤醒。
    我和梅子并肩坐在田埂上,梅子的双手拢在膝盖上,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该说了吧,现在是向梅子吐露心声的黄金时间。我暗暗为自己鼓劲,加油,呐喊。趁着朦胧的月色,我清了一下嗓子,暗暗发功,把全身之力凝聚于口。
    梅子,梅……
    嗯,有事吗?说吧……
    梅子,我……哎,平时训练有素的那几个字句在关键时刻成了散兵游勇。
    你怎么啦?她扭过头来,端详我在夜色的掩盖下发窘的脸庞。
    没事,嗓子有点发痒。
    炽热、温情、凄切,我最终没有吐出那个字。就象一场桃花雪,经不住一败涂地片温暖的文字。我们曾一起走过,待到风拂杨柳,月醉阑珊,我依旧一身静谧。只待风消云散,才发现年轻的心思原来和水共织潮湿。
    因为那个字,花提前开了一个时辰,却凋谢在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的微澜里。
    
    五
    
    来时不是风景,去时不是荣归。一个从黄河畔出发的孩子,与青春的梅,多少始于最初的同情。
    一切象滚滚东流的逝水,无需解释,也无需表白。自然华美的序幕已在我和梅的面前缓缓铺展,爱情的力量昭示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生命中有了梅子,让我对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都幸福的不能自已。
    有位作家说过,每个人都是独翅的天使,只有拥抱在一起才能飞翔。梅子似乎就是我苦苦寻觅的那只独翅,诗歌是我的另外一个翅膀。
    我并没有忘记这个世界没有怜悯,只有我至今无法释怀的信仰,才可愚意关于爱情的心念。
    由最初的纸条传情,到后来下课后傻傻地去她教室门口痴痴地守株待兔。在我的陪伴下,梅子象个美丽的公主。我们避开世俗的目光,在校园花香满径的石椅上坐下。
    夕阳洒在校园里忙忙碌碌的学生们身上,万物镀金似的披上一层古的颜色。
    梅子。
    哎。
    你说,要是以后我们生个孩子,多好。夕阳下,我们一家三口牵着手慢慢地绿荫如盖的小径上迈步。
    啊,呸!你臭美吧你。就你那样,还奢望娶到老婆。梅子羞涩地把我扁的一无是处。
    我在椅子的另一端,笑的肠子大结,直不起腰来。
    慢慢地,我对梅子的感情超出关心和呵护,好无防备地滑向另一个极端。我忘记她忧郁的眼神,却用虚构的方式为我们的缘分作了种种有关前生来世的诠释。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会让我作出无中生有的解释。我笔下的诗行里开始撒落一片玫瑰色的忧郁,象一个孩子要在棘手的问题面前分辨出是非曲直,我对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男孩都充满了敌视和不安。
    萨迪在《蔷薇园》里写道:
    
    你的美宛如给别人眼福
    我将心碎
    你的容颜若不为别人所见
    我的心才能片刻安静
    
    所有的点点滴滴务虚在重提,那是怎样的一种无奈和神伤。
    
    六
    
    正如我设想的终又不敢面对的一样,没有人相信梅子那天竟扯起一个男生的手。
    星期五晚上,我打电话到梅子的宿舍。接电话的是一个梅子的同学,告诉我梅子不再,出去了。理由是她的同学来找她。至于找梅子的是男同学女同学,我不便多问。
    我很无奈,就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树林里蚀心地等着,心里一直埋怨自己这一辈子就是等候的命。
    不时地掏出摩托罗拉传呼看着时间,记得梅子是在我刚刚点燃第四只烟时,与一个男生手拉手地在学校门口出现的,一副很悠闲地样子。
    当时我的肺快被气炸了,心里一直抱怨梅子也太轻薄了,与我交往着,还与另外的男生保持暧昧的关系。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梅子举动和我熟悉的表情,很难让自己相信,它只能放在时间的空间让我怀想。那一瞬间,我听到时光绕过我的眉际呼啸而来,在那尖锐的轰鸣声中,我看见时空的断层。于是一种失血的念头上涌,世俗的差距和梅子间的隔阂,使我有一种被爱情愚弄的感觉。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压抑住我心中近乎喷发的怒火。等梅子靠近时,我才发现与梅子拉手的男生其实是一留着短发的女生。真是悲喜交加啊。
    等梅子快踏上女生宿舍楼的台阶时,我叫住了她。
    梅子。
    嗯。她扭转过头来,与她的同学耳语片刻,向我走来。
    你把我的肺简直气炸了。
    怎么回事啊?
    刚才我误以为你和男生手拉着手呢?
    那管你什么事啊?
    但我的眼中象长了根刺。
    其实,我们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象流星划过天宇。我们没必要把流星抓的牢牢的。当我们拥有那颗仅有的恒星之后。我们再回望曾经的流星,便可以笑着流泪了……
    真的感激,那天,那晚,梅子给我说的那句话。但以后被证实,那句话给了我最疼的感觉。
    她惊慌失措地望着我,我惨淡一笑说,没事的。
    我转身时,爱情似乎擦肩而过。
    
    七
    
    传说中她的容颜就是我的思念,传说中她的泪水流进我的双眼。我若放纵了残血做的泪水,你的目光会不会如水一样清柔?
    雨后的濮阳出现了彩虹,我的生命边缘象总有一种濒死的感觉。有关对梅子的爱恋总在风清月朗的夜里铺天盖地。雨季来临的时候,我是一个离家的孩子,雨夜初停的时候,谁陪我返回唱着黄河谣的村落。
    给你一万年,你能否在内心深处柔不可及的领地上建一座巍峨的城堡么?再给你一秒钟的时间,能否用你最强大的力量将它夷为平地,把往事抹为一马平川,再回到苍穹联结的大地,让水藻缠绕着水母混沌初开的从前么?
    被世俗遗弃的孤单竟是那么无助,胸中纵有千军万马掩杀而来,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万复不劫……
    一切青春演绎的热情都有点过火,一切无花无果的爱情都烙下季节的伤痕。
    我开始怀疑,是拥有爱情便能拥有一切啊,还是先拥有一切才能拥有爱情。但我坚信,爱情与一切不可同日而语。不管事世有多荒谬,爱无季节。
    后来,在给梅子写的最后一封信上,我谨慎地写道,层级那样放肆地铺捉你的手臂,如今默念你一声竟如此的艰难!你留,我痛着你;你走,我念着你!
    徐志摩给林微音的信上写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爱情啊,高贵典雅的爱情啊。你竟不肯亲吻一下我眼中噙满的泪水……
    
    八
    
    以后的日子就那样过着,直到毕业前夕,我的梅子的关系若及若离地游离在爱情之外。
    毕业就象一个被打碎的瓶子,我们就象一瓶清水流向四面八方。
    散伙饭、照相、留念、拥抱、哭泣、分别。校园所到之处被撕心裂肺的生死离别的场景感染着。即将分手的男女在彼此的身上挥撒着残存的精力。
    酒本是属于青春时代的权利。临出发前的晚上,我和梅子喝的一塌糊涂。迫在眉睫的伤别又触及久违的情愫,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平生第一次在一个心仪的女孩面前哭的很真诚。梅也泪眼婆娑,梨花带。
    有点太迟了,太迟了。梅子喃喃自语,谁都知道她骄傲的背后便是汹涌澎湃的空虚。既然就这样定局了,就不敢旁逸斜出的徒生出最后的伤感。在离校之前,梅子不想再给我留下一星半点的神话。但我深信不疑地认为,梅子知道我会一生对她念念不忘。记得我们的相遇,记得我们那场醉酒后的哭泣。在那样的岁月里,有过那样的一个男孩和她一起恸哭过。
    分别的那天,阳光并不灿烂。校园的高音喇叭传出吴奇隆的《一路顺风》,把离别的氛围渲染的淋漓尽致,刮过的风中似乎有拧不干的泪水的成分。
    在撕心裂肺的离别中,我最终合上把梅子连同这分有名无实的爱情打包随身携带的念头。窗台上娇艳欲滴的玫瑰的水分,将被岁月的磨盘压榨干净。痛是必然的,而这样的永生在不能释怀的离别里缺少爱情的阳光,注定以后的日子里充满阴翳。那之后,我总是梦见渐行渐远的校园,梦见追忆似水的流年和那凄艳绝美的花,还有临风而立的梅子。
    依稀记得梅子帮我拿着本来就不多的行李,把我送到濮阳长途汽车站。梅是个表面坚强的女孩,一点也不会制造离别的气氛。我已买好回台前的票,准备先回家看望年迈的奶奶和家人,就辗转去北京一家杂志社上班,可怜的待遇已事先谈妥。
    司机把汽车的引擎给启动,梅帮我把行李放在车厢后的行李架上后,久久不语。
    你先回吧!
    也行,到北京再呼我。
    一定的。
    告别着,梅子就下了汽车。四目相对时,眼睛涩涩地蒙上一层雾水。
    开车了,走吧。司机面对离别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你回吧,我上车了,不远的将来会见面的。
    梅子低头不语,默默地站立着。我很无奈地在司机的频频催促下上了车。汽车缓缓启动了,在车站门口拐个弯,就上了京开大道。
    我投去最后一瞥时,发现梅子无语凝噎地在朝汽车运行的方向挥手。
    别了,我的大学;别了,我的濮阳;别了,我心爱的梅子……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九
    
    两天后,从郑州始发的1487次列车,把我和我的文学梦一起带到北京,开始了我长达四年的编辑生涯。
    梅子一直没有来信,就象她那个架在粗条框黑影间的梦,不知在等着谁来的黑白色的梦,一直没有再来。有时自爱百无聊赖的白天,我想到那个黑白色的梦,想她梦中黑色的裙裾如何在无风的水波一般起伏荡漾。接连几天,我会断断续续地梦见梅子,醒来后的记忆残缺不全。
    岁月从指间悄然流逝,雨水在窗前凝结成水滴。谁又能治愈我已膙花斑斓的心呢?我只有拼命地压抑着自己,把飘落在濮阳的情感藏匿起来,忘记曾虚度的青春,永远不会卷土重来。
    
    2007/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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