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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畳半神话大系(第十四节)(5)


    啊啊,年糕熊大概在什么地方还精神地生存着吧。

    我在四叠半里想着这些事情,毫无目标地徘徊。

    ○

    开始的时候,我还记住走过的四叠半,到了后来就放弃了这个行动了。

    打开门、走进去、穿过四叠半(n)、打开窗、传过去、穿过四叠半(n+1),打开门、走进去、穿过四叠半(n+2)、打开窗……不断地重复这样的动作。逐千元的储蓄增加,却又看不见脱离的可能性,在我的希望和绝望的影响下,千元纸币的价值时高时低。假如无法脱离,这些特意收集的东西也不过是废纸而已。不管千元纸币的价值暴跌到什么地步,我也没有放弃收集,这该说是不屈的精神还是贫穷的劣根性呢。

    我吃过堆得高高的蛋糕和烤鱼肉汉堡,继续孤独的行军。

    我不禁幻想,说不定自己是掉进了四叠半地狱中,接受着永无止境的苦行而不自知,却坚持为之。过去所犯的各种罪行的记忆在大脑里往复,一度因为过于痛苦而昏厥过去,甚至大喊「堕入地狱也是必然的」。

    终于,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拒绝行军。

    沉迷于阅读『半七捕物帐』,喝着便宜的威士忌吸着烟醉生梦死。「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不断地向着天花板大喊。恐惧于这个只有自己的无音世界,我大声高唱自己会唱的歌。反正不会有人投诉。干脆全裸了来玩身体彩绘再继续行军,大叫以前说不出口的猥琐语言好了。不过,虽然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的理性还在。然而,现在的状况是我的理性已经要脱缰了。正因为是这样的我,才能忍受著这样的寂寞。

    我也并非毫无发现。

    我觉得,这些一眼看上去完全一样的四叠半,也有小小的区别。旅程过了十天左右,虽然只是小小的变化,书架上的东西有所改变。想看看『半七捕物帐』的时候,在那个四叠半里『半七捕物帐』却不存在。

    这个事实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还没有找出答案。

    ○

    现在来说一下在四叠半世界旅行的过程中产生的卫生问题。

    对于讨厌洗衣服的我来说,没有必要洗衣服真是万幸。衣服都在房间里准备好,只要替换了脏衣服即可。每天都能换内衣,在这个没有洗衣房的世界里,我反而穿着更加干净的内衣了。

    开始的时候还会剃胡须,后来觉得麻烦就不刮了。首先,不需要上快餐便利店,就没有剃胡须的必要了。头发也让它自由的生长不去整理了。现在的我就是一张漂流到远海的四叠半罗宾逊的脸。

    胡须和头发可以不在意,但是身上脏了就很难受。下鸭幽水庄的走廊尽头安装了投币式的淋浴设备,但是这个世界里,走廊的概念已然消失,要使用走廊的淋浴变得不可能。只能在壶里烧了热水,倒到洗脸盆去,用毛巾擦擦身体。鼻子里吭着调,装着一副淋浴的景象,这真是太对不起观众了。

    ○

    没什么好想的,百无聊赖下想起了过得很无意义的两年。迷失于那种白痴般的过家家游戏里,我到现在还后悔。

    二年级时,解除了与小津拍档的标签,我成为了前所未有的废柴干部,被冠以图书馆警察史上最懒惰的威名。虽然游手好闲,却没有被驱逐,也没有被恫吓。带着在<图书馆警察>时的辉煌实绩,小津成为了<印刷所>的干部,并且越来越频繁地来找我,考虑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随他的便了。

    我跟小津谈起想要退出,他笑着不同意。

    「嘛嘛,你就当着好了,只是这样就很好玩了。」

    真是够敷衍的。

    二年级这个不上不下的时期,真让人焦躁。我不想再忍耐下去了。名义上我是干部,装作出席什么秘密会议,表面上谋划什么阴谋,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组织里的人把我看成是白痴干部,以图书馆警察长官的身份君临天下的相岛前辈更是不跟我说一句话。我更加反感相岛前辈了。

    夜里,我反复思索这「逃亡」的事情。但是单单是逃亡的话太没意思了。我要在图书馆警察史上留着一笔华丽的反抗斗争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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