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下部 第二十四章）(3)

　　这次也是楚嘉禾一再，她才来的。她以为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结果，来回车轱辘话，就是说那个猛追忆秦娥的大胡子。楚嘉禾问她：“你看大胡子跟忆秦娥成得了？”她说：“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心嘛。人家成得了成不了，关你事。”楚嘉禾说：“你看玉枝姐说的，秦娥是咱妹子哩么，这大的事，咱还能不帮着点心？我是怕又来一个刘红兵。看着追得，其实也就是玩玩而已。最后吃亏的还是咱傻妹子。”“把你自己的心好就行了。哎，你觉得秦娥傻吗？”楚嘉禾说：“你这话问对了。忆秦娥的傻，就是表象。其实骨子里，比咱谁都灵光呢。”“你说的灵光，指的是啥？”楚嘉禾说：“指的啥？忆秦娥跟刘红兵结婚，她傻吗？她是看上了刘红兵老子的份，还有随手就能拈来的财富。刘红兵老子一退，她立马就把刘红兵给蹬了。这又来个大胡子，听说开始她也不咋待见，结果看人家的画能挣钱了，又笑得跟菩萨似的，黏糊到一块儿去了。你看这两个货，能成吗？我咋总觉得怪怪的，一想起来就想笑。”

　　周玉枝一笑说：“你看你的这些心。闲心多了不耐老，见天美容院也不顶啥。”

　　楚嘉禾煮了一壶浓咖啡，周玉枝喝得一个劲地要加加糖。她却品得有滋有地说：“哎，玉枝，你就准备彻底这样认卯算了？老一演戏，就当个合唱队员，朝乐池拐角一钻，全场灯光一暗，‘咦咦’地喊几声，做了陪衬的陪衬，鬼都不知你是谁了。你觉得长期这样行吗？”

　　“好的呀！”

　　“真心话吗？”

　　“这还有啥真心不真心的。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每晚还不用化妆。跟团上每个人都好的，多好！”

　　“当了半辈子演员，总得朝台中间站一站吧。”

　　“绝对不站了，我是绝对不想站了。现在就非常好。我吃不了人家忆秦娥那份苦。没有付出那么多，站在舞台最拐角，是理所应当的。”

　　“忆秦娥仅仅是靠吃苦上去的吗？”

　　楚嘉禾突然撂出了一句很是突兀的话。

　　周玉枝反问了一句：“忆秦娥，难还不是靠自己刻苦努力上去的吗？”

　　“我的傻姐姐，你恐怕是把家庭子也过傻了。没有单跛子，有她忆秦娥的昨天？没有‘薛娘娘’，能有她忆秦娥的今天？”

　　楚嘉禾在说这两句话时，里面的含意是意深长的。

　　周玉枝都想说：那你的昨天，跟丁至柔又是什么关系呢？但她终于忍住，没说出来。

　　楚嘉禾接着说：“咱这个妹子还不能吗？在单跛子手上排了五六本好戏，花了家好几百万。该拿的大奖也拿完了。到了‘薛娘娘’手里，才几年天气，又偷偷排了大小十几本戏。这还有别人喝的汤吗？省秦是她谁的私人戏班子吗？忆秦娥傻吗？这些年，权势、财富、名誉、，哪一样落下她了。这能傻吗？要说傻，我的玉枝姐呀，咱俩才是中不出、外不产的一对大傻瓜呢。”

　　周玉枝从楚嘉禾的眼神、语气，甚至孔中都能感到，这个妹子，虽然生活中受到了如此多的挫折，打击，但还是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并且她有一种预感，楚嘉禾是会把一切气恼，都要撒在同乡忆秦娥上的。因为她也再没有别的能耐，再没有别的出气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