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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命众人呈觳觫 打官司一士露行藏(2)



  彭玉麟道:“她既有病不能前来,我可去到襄阳,也是一样。”

  彭宣德又改口道:“她既害病,叔大人去到那儿,恐怕她已死了呢。”

  彭玉麟听到这句,气得抖凛凛的把那惊堂木头一拍道:“好会讲话,不过我此刻还在此地,恐怕姚伍氏已经吊死了吧,连她的老母,也已气死了吧。”

  彭宣德一见彭玉麟犹同仙人一般,竟能将那姚伍氏母女二人之事,知道得如此清楚,方始不敢再赖,求着彭玉麟道:“叔大人既已知道其事,侄子并非有心逼死她的。至于她的母亲之死,做侄子的更不知道。还求叔大人不究此事。”

  彭玉麟听到此地,便将彭宣德的那张甘结取出,交与一府两县看过,然后又把女鬼告状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给府县听了,府县尚未听毕,彭宣德跪在地上羼言道:“天下那有鬼会告状。这个甘结,又是摄了我的生魂去写的,如何可以当真。”

  彭玉麟不准彭宣德往下再说,立即朗声的问着一府两县道:“照大清律例,威逼两条人命,究属何罪?”一府两县一齐躬身答称道:“回官保的话,威逼姬妾致死,杖一百流三千里。”

  彭玉麟因见府县似有开脱宣德之意,忙又正颜厉色的问道:“这末逼死姬妾生母呢?”

  府县又一同嗫嗫嚅嚅的答道:“这是……这是绞监候的罪名。”

  彭玉麟连声接说道:“好好,就烦贵府贵县赶紧把彭宣德带去,按律治罪。”

  府县本与彭宣德没甚深交,方才前去竭力替他开脱,无非瞧在彭玉麟的面上。此时既见彭玉麟一毫无私,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正待将彭宣德带去的当口,陡闻辕门外面,一时人声嘈杂起来,跟着就见有几十个记名提镇,以及副参游都守千把等等候补武官,一齐奔入,向着彭玉麟哄声说道:“官保对于此案,办得不甚平允,我等不服,特来请个示下。”彭玉麟忙站起来,将手向大众拱上一拱道:“各位仁兄,究于哪样不服。”

  大众一齐又答道:“女鬼告状,世上所无,一不服也。生魂具结,难作凭据,二不服也。宫保并未检验姚伍氏母女的尸首,就将彭镇台发交府县定罪,三不服也。就算宫保不认彭镇台做侄子,他是中兴有功之将,也得会同鄂督请旨定夺,宫保未经这番手续,四不服也。”

  彭玉麟一直听完,不答这话,单去指着王命问着大众道:“这是什么东西,诸位可曾认得。”大众一见彭玉麟指着王命,便觉有些软了下来道:“此是王命,我等岂有不识,不过常言说得好,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

  彭玉麟又不等大众说毕,却先自冷笑一声道:“有罪的人,自然应该问斩的了。”

  彭玉麟的一个了字刚刚出口,即把他的手向左右站堂的戈什哈一挥道:“速排香案,就让本大臣拜请王命。”

  左右的戈什哈,连忙喳的应了一声,立即就把香案排上。彭宣德此时还在地上跪着,一见他的叔子要请王命杀他,他就极声的喊着大众道:“你们诸位,不是前来救生,倒是前来送死的了。”

  彭宣德讲完这句,忽又朝着彭玉麟说道:“叔大人,你老人家既命府县将我带去法办,这末此时为什么又要请王命呢?”

  大众也被彭宣德说得过意不去,只好接口对着彭玉麟替代彭宣德求饶道:“宫保千万不必生气,我等来此叩见宫保,无非想要保全令侄而已。现在宫保竟请这个王命,我等如何对得起令侄的呢。”

  彭玉麟此时一任彭宣德和大众在说,一句不去接腔,单是自顾自的拜过王命,吩咐一府两县道:“两宫赐我这个王命,本是防着下属不服我的命令之故。现在彭宣德的情罪相当,我就请了王命斩他。”彭玉麟说到此地,又把眼睛朝着大众轮了一轮,又对着一府两县接说道:“快把他们一齐绑了,一齐问斩就是。”

  一府两县一见彭玉麟请了王命,自然不敢多说,当下立命一班差役,走上前去,两个服伺一个,绑好大众之后,一起挨一挨二的跪在两旁。那个彭宣德乃是正犯,陡闻一声炮响,他已首先一个人头滚至地上。那班大众自然吓得面无人色,个个懊悔不该来此多事,反而害了自己性命,但又知道王命已经请下,万万不能再有生望,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忽又瞧见彭玉麟坐在上面,问着他们道:“你们此刻可已知罪了么。”

  大众此时哪里还敢再辩,只好争先恐后的抢着答话道:“我等个个已经知罪,深悔不该来此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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