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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12)



    要救通子。要弄清楚通子的性命有危险的原因,然后把通子从那个危险之中拯救出来。吉敷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5

    在青森车站前用过午餐后,吉敷立刻搭乘十四点四十分,从青森车站开出的“初雁十六号”,前往盛冈。他深信通子去盛冈了。

    到达盛冈时,已经十七点十五分,冬天的太阳早已下山。

    吉敷以前来过盛冈数次,那时通子的父母虽然常常生病,但还健在,所以曾经陪伴她回到盛冈的娘家。通子的家与盛冈城的旧址之间,夹着中津川的昆沙门桥,离新渡户稻造诞生地的地点很近。

    通子是独生女,而且是父母年纪大了以后才生出来的,所以盛冈的父母希望她一有空,就回家让他们看看。他们还说:没有见到孙子以前不想死。吉敷没有亲自听到那样的话,但是,好像每次通子去看他们时,他们都会那么说。

    从盛冈车站走路回娘家,是有点距离,但是吉敷陪通子来盛冈时,却从来没有坐过计程车。他们会沿着车站前的大马路走,很快就可以走到河边。到了河边后再过桥,离家就不远了。那条叫做开运桥的桥,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了。

    开运桥的桥下附近,有一家叫做“白杨舍”的咖啡馆。坐在那家咖啡馆的窗边座位时,可以俯视河面,看着种在窗外的几株白桦树。通子很喜欢那家咖啡馆,每次回来盛冈时,一定会带吉敷光顾那里;她和那家咖啡馆的女主人,好像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出了现代化的车站大厅,踩过车站前广场的花砖,再经过车站前的短短大路,就是开运桥了。

    吉敷没有上桥,他走桥下岔路的右边小路,然后在小路尽头的地方右转,很快就看见建筑在河边的“白杨舍”了。方形纸罩的灯座亮着,虽然是过年的日子,“白杨舍”好像照常营业。

    推开门,店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坐在吧台边。老板娘在吧台里。吉敷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做广濑宪子。已经五年半不见,她似乎老了一点点。

    因为推门的关系,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吧台里的老板娘一般说着“欢迎光临”,一边抬起头来看顾客。一看到进来的人是吉敷,便立刻说道:“哎呀,好久不见了!”

    吉敷的心里也油然生出怀旧的情绪。不过,如果是在外面的街上遇到老板娘的话,自己恐怕不能立刻认出她;可是,五年半不见的她,却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是因为自己的外貌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吗?还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理由呢?

    “好久不见了。”吉敷也说。他本来想坐在吧台边,便往吧台走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走到窗边的位子坐下。从窗户看出去的景物依旧。开运桥和沿河的建筑物的倒影,映在河面上,没有倒影的地方,便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北边河川的河水,看起来非常干净。

    种植在窗边的白杨树仍然瘦瘦的,这几年好像都没有长大的样子。以前和通子来这里时,总是坐这个位子。

    “坐吧台这边也可以呀!”宪子端着水杯,从吧台里走出来。吉敷听到她脚步接近的声音了。

    “坐这里就好了。”吉敷说。坐在吧台的男人,转头看了吉敷这边一眼。

    “你们都喜欢这个位子。”她一边说,一边坐在吉敷对面的椅子上。

    “上次通子来的时候,也是坐这里。”

    “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吉敷心想:通子果然来过了。

    “这个嘛——两、三天前吧?——不,好像更早一点,是去年的事了。”

    “她来的时候,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啊。她只是坐在这里,拚命地写信。”

    “写给谁?”

    “写给你的。就是这个。”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信封。吉敷接过来,看着信封上收信人的姓名。吉敷竹史さま①。刚才在青森署见过的笔迹,现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是通子的字。通子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名字后面的敬称总爱用平假名来书写。信封背面的寄信人姓名,只写着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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