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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温特夫人(第十章)(7)



    “我们去哪儿?”我好不容易才问出口,一道希望之光隐隐约约地闪过我的脑海,也许正像他说的,一切会好起来的,会有个好的结局。

    他显得很吃惊,端起杯子想加点咖啡。

    “哦不,”我马上说、“我当然知道该去哪儿。”

    我端起了银咖啡壶。顿时,它光洁的表面照出了我们变形的、奇怪的脸型。“真笨。我当然知道我们在回去。”

    “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不可能的。你也很明白,亲爱的,也能理解,是吗?”

    我望着他笑了笑,一个甜甜的、虚假的、不诚实的笑。

    “是的,”我说。“是的,迈克西姆,我当然横。”

    我们出逃得很快,也很容易。我们不停地开着车,穿过英格兰的南部地区。它落在我们后面,像一条散开的缎带,被我们撤弃于身后。他言而有信,除了一次加油外,中途没有停车。因此那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就到达了多佛。他事先有了安排,将车子停放在一个车库里,我估计以看会有人来取的,但我没问。他还事先打电报订了船票,一切都办妥了,早有安排了。

    我们很早就登上了那班夜轮。船上没几个人。

    “我们赶上了从加来开来的夜班轮,”迈克西姆说。“我已经订好了卧铺舱,吃完饭你就可以上床了。”

    睡觉,我惊讶地想,睡觉。吃饭。是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然后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像每一次的旅行一样。这时,我突然不再去想那么多了,我停止了感觉,停止了思维,我太疲倦了。刚过去的一个星期是一场闹哄哄、不和谐的骚乱,既令人激动,又令人烦恼。我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哪个居支配地位?哪个属至关紧要?是震惊还是骇怕,是快乐还是痛苦?

    迈克西姆快步穿过船埠,走上了轮船的跳板。他两眼直视前方,对慢慢吞吞拖着行李的搬运工显得很不耐烦。此刻,他坐在轮船的休息室里,读着报童送来的第一份晚报。当我看他时,我又在他脸上看见了轻松宽慰的表情,因焦虑和紧张而拧起的皱纹已经舒展开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来到甲板上,倚栏而立,望着船员们正在做开船的准备工作时的忙碌景象。然后,我放纵目已朝那个方向望去,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的一次了。我久久凝视着它。科贝特林苑犹如另一艘航计在我心中的船,正停泊在平静的水面上:,无比的美丽。这时,又有一艘船从它身边驶过,比它华丽,比它肃穆,但它的庄重亦有它自己的美。曼陀丽:在月光下它显得银光熠熠,神秘莫测。

    我感到自己老了,仿佛已到了垂暮之年。过去的风华岁月一去不再复返,我还没有真正年轻过就已经老了。

    我停留在那里,手臂靠着栏杆,低垂着头,直到船拉响了汽笛,徐徐开动起来。我凝视着船和船埠之间的空隙渐渐加大,望着水面上的带状波纹越来越宽,目送着离我远去的英格兰。它越漂越远,不一会,随着夜幕的降临,它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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