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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膛手杰克的百年孤寂(一八八八年·伦敦)(10)



    在高涨的懊恼情绪影响下,她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玛丽亚·可洛纳的精神已经错乱了。在雾雨中的主教广场所受到的,比死亡还痛苦的屈辱在她的脑海里复苏了。她的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方向,不朝家的方向走,而是朝着主教广场的方向走去。

    主教广场和那天晚上一样,还是被黑暗团团围住,感觉不到人影的存在。无法从广场的入口处,判断黑暗的深处里到底有没有人。不过,凯萨琳·艾道斯应该在这个广场里。

    一走到主教广场入口的角落,玛丽亚马上觉得凯萨琳是最可恨的女人。如果没有接受她定做衣服的工作,自己就不会遭遇到那种事情了。那个女人是元凶。那天晚上她不但不阻止同伴们的野蛮行为,还兴高采烈加入她们残酷的行动。还有,那件事情后,她还是没有付订做衣服的钱,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靠着外面稀疏的瓦斯灯灯光,玛丽亚踏入广场,沿着建筑物慢慢顺着广场的边缘走,终于看到广场西南端的墙壁与建筑物之间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体靠着建筑物的墙壁,上半身摇来晃去,果然也是喝醉了。她慢慢吸着气,又发出吐气的声音。

    玛丽亚左手握着刀子,慢慢靠近凯萨琳。凯萨琳好像听到了声音,便转身——玛利亚就在那一瞬间挥动手中的刀子,从正面割断了凯萨琳的脖子。血从凯萨琳的左颈动脉喷出来的同时,她的身体也颓然倒下,发出沉闷的落地声。玛丽亚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当她手里拿着刀子,在黑暗中胡乱刺着躺在自己脚边的凯萨琳的脸时,身边突然传出“哐——”的声音,吓了玛丽亚一跳,是凯萨琳放在石阶上的小铁品盒子掉下来了。

    玛丽亚虽然吃了一惊,却没有因此忧郁,仍然着手工作。她先割断碍手碍脚的围裙,再撩起灰色的麻质长裙,然后把深绿色的羊驼呢衬裙、白色的贴身衬衣同时往上拉到脖子下,再握紧刀子用力刺入胸口,一口气往下切到下腹部。接着,她把左手伸进刀子切出来的腹部裂缝,一把抓住肠子和脏器之类的器官,用力把那些脏器拉出体外,玛丽亚用刀子切断大肠与肛门的连接处后,一边以手指握紧管部,一边触摸大肠,从管状大肠的一端摸到另一端,靠手感寻找肠内的宝石。但是,宝石不在这条大肠里。玛丽亚在黑暗中发出绝望的咂嘴声。

    在愤怒的情绪下,她切下手边摸得到的脏器,把肝脏切成了两半,把左边的肾脏也切了。当然,这并非她原本就想做的事,而是为了泄恨的下意识行为。人们的议论或新闻报道,都说凶手可能是有解剖嗜好的变态,或是失业医生等等,无非是看到尸体的脏器被切除的关系吧!

    玛丽亚十分钟就完成了这样的解剖作业。所以一般大众才会认为凶手应该是精通解剖工作的医生。事实上,玛丽亚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完成那样的作业,是因为急着想找到宝石的关系。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因为这是玛丽亚进行的第三次解剖作业,可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

    但是玛丽亚用围裙把切下来的凯萨琳肾脏和一部分的肝脏抱起来带走,然后在途中丢弃在下水道里。那包东西后来被调皮的孩子捡走,送到了自卫警察委员会的约翰·来斯克先生那里。不过,这时的玛丽亚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有那样的发展。

    她在夜雾中逃离现场后,先去了多塞特街附近的公共自来水处,洗去手上的血迹,因为万一被母亲发现,就不好了。洗完手后,她一边走、一边用围裙上没有血迹的部分擦手。

    走到高斯顿街时,她看到地上有掉落的粉笔。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闪出了一个主意。很多世人认为自己所作的一连串杀人事件是犹太人做的,所以玛丽亚能够远离被怀疑的范围。既然世人怀疑是犹太人所为,她决定为世人的这个怀疑做背书。

    除了自己以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捡起粉笔,走进附近的巷子,在墙壁的黑色护墙板上,写下:“犹太人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责难。”

    这样的文字会让人解读成:这是凶手写的,犹太人裔的凶手替自己辩护而写的文字。若干知识分子看过这样的文字后,会马上推断这是犹太人写的吧!

    除了那段涂鸦的文字外,为了再牵扯上“皮围裙”的嫌疑,玛丽亚把染了血的凯萨琳的围裙,丢弃在涂鸦文字的下面,才从容不迫地回到时装街的家。那段涂鸦文字,在同一天的凌晨三点后,在苏格兰场的瓦伦总长的命令下,被擦洗掉了。这件事前面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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