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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壁(第10章)(7)



    “是一个人来的。”

    和鱼津约定在这里相会,在这以前是无所谓的。可是一到了这个德泽客栈,便觉得很难说出口了。

    阿馨为前次承蒙照顾,道了谢,拿出了从东京带来的礼物,然后跟着他上了二楼,进了最里头的一间。

    点上油灯,阿馨感到已经来到远离东京的地方了。窗外笼罩着漆黑的夜色,万籁俱寂,静得快叫人昏迷过去。她觉得小腿肚子有点儿酸溜溜的。

    马上洗好澡,在S的一个亲戚小丫头端来的饭桌边坐下吃饭,水煮的蕨菜十分可口。

    晚饭后,写完日记便上床了。她想,为了与鱼津相见的明天早点到来,最好的办法是早睡。

    破晓时分,四点钟醒来,屋外天色大亮,两三种野鸟在鸣叫。其中一只鸟的叫声听上去是:咯、——、咯、——咧。

    阿馨心想,这时候的鱼津,大概在穗高山客栈里入睡了吧。当然她无从想象穗高山上的客栈是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它是造在高山顶的不折不扣的高山客栈,总是和这德泽客栈不一样的吧。现在鱼津就在那里,穿着登山服,仰着脸,呼呼地睡得正香。阿馨脑海里浮现出鱼津的睡相,越想越甜。

    五点半,阿馨下了床,走到底楼。她想到客栈旁边的小溪去洗脸。正走出房门就和刚起床的小丫头照了个面。

    阿馨问她,那种——、——叫的是什么鸟。“喏,你听,听到了吧?”

    小丫头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说:“哦,是-铃、-铃、铃铃铃叫的吧?”

    听她这么说,确实是这么叫的。小丫头告诉她,那叫燕雀。除了燕雀,还有山雀在叫。山雀在-、-、-地叫个不停。

    小溪的水是冰冷的,冷得冻手。洗好了脸,阿馨望着正前方的明神岳,它清晰地浮现在晴朗的碧空中。望着,望着,忽然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新的念头——与其在这里等着鱼津,倒不如干脆到半路上去迎接他。

    阿馨用好早餐走到底楼,问S:我想到涸泽去,一个人能行吗?但她没有提到鱼津。

    “这……”S不明确回答。不仅这一次,只要谁一提到进山的事,他总是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态,不作明确的答复。他想了好一会才说:“行李搬运工阿幸,今天上午要从横尾下来,等他来了以后,你再托他带你去吧。”

    阿幸是个五十五、六岁的人,专门替人搬行李带路。据说他昨天从这里运木材去八公里外的横尾客栈,预定今天上午返回。

    “去涸泽的路,是不是只有一条?”阿馨是在担心,万一和鱼津错过就糟糕了。

    “并不止有一条路。嗯,不过,除非情况特殊,这里和涸泽来往,都是固定走一条路的。”

    “不会和那边来的人错过的吧。”

    “有谁从那边来吗?”

    “说不定会有熟人今天从涸泽下来。”阿馨仍然没有把鱼津的名宇说出来。

    “嗯,很少会错过的。您难得到这儿来。就到涸泽去去也是好的。今天晚上就住在涸泽的登山客栈,明天下来好啦。”S站起来,走到外面,但很快回来说:“天气大概没有问题,不过,午后可能会下雨。因为昨天晚上,月亮有晕轮。”

    尽管S这么说,阿馨还是不相信午后会下雨。天空是晴朗的,而且柔美的朝阳,把它的微细光粒于撒满客栈前宽阔的庭院。

    阿馨回到二楼,做前往涸择的准备。就在这时候,小丫头上来报告说,搬运工阿幸回来了。

    阿馨和阿幸于八点五十分离开德泽客栈。

    宛如天高气爽的秋天、明神岳顶峰上涌出一团白云。阿幸说是五十六岁,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已有这个岁数。皮肤还象年轻人那么润泽,身子虽瘦了点,但正因如此,看起来那样矫健,走多少路也不会疲倦似的。

    在树林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新村桥。这里是搜寻哥哥遗体时走过的路。那一回是过了新村桥,走到对岸,这次却不过桥,沿着梓河左岸一直朝上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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