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小说 >

香樟树(二十三)(2)


  陶妮还是死死地拉着车门不肯松手。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和小杉就再也不见面了吗?你和我也再不见面了吗?”
  陶妮说着流泪了,韩波的眼圈红了起来,“陶妮,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再见面,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最温情最善良的朋友,好朋友!我会一直记着你的。”韩波深深地凝视着陶妮,出租车司机按了一下喇叭,韩波抬头向楼上张望,看见小杉站在阳台上也正在看他,韩波的眼泪几乎就要下来了,他钻进出租车,车子开动。这时的陶妮已经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已了。
  陶妮和小杉就这样一上一下地朝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久久地眺望着。而小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呆呆地看着陶妮,好久好久。
  晚上,坐在客厅里的夏心洁和司马父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巨变,翻着当天的报纸。报纸上有许多关于心洁化妆品公司成被告的报道。有一张报纸的标题更可怖:《美容不成遭毁容——心洁化妆品被消费者告上法庭》。司马父拧紧眉头摇着头说道:这官司还没正式开打,报纸上已经是一片沸沸扬扬,这样下去可怎了得。可夏心洁却显得有些从容不迫,“树大招风嘛,这是正常现象。”她这样说,可司马父却担心这样的报道会对公司业务起到巨大的负作用。还没等他们把这事讨论明白,一封信从报纸堆里掉到了地上,司马父捡起来一看,“咦?是韩波写给我们的信。”
  “韩波?他给我们写信?他为什么要给我们写信?”夏心洁感到奇怪,司马父读着信皱着眉头不作声,夏心洁忍不住了,她一把夺过韩波的信,看了几行字,她脸色大变,“他们离婚了?他们怎么就离婚了呢?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去把小杉给我叫过来,快去。”夏心洁吼道。
  小杉来到书房,看到父母在红木椅子上正襟危坐,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爸,妈,你们找我?”
  夏心洁脸色铁青,她甩甩手里那封韩波写给他们的告别信,“你跟韩波离婚了?”
  小杉点了点头。
  夏心洁冷笑着说道:“好,很好,我的孩子个个都很有能耐,小柯结婚的时候还知道要提前几个小时通知我们,而你离婚时就索性不告诉我们了,在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做父母的?倒是韩波,还知道在走之前写封信给我们,哼,真是个知识分子啊!”
  “你如果觉得它可笑,你可以立刻把它撕了。”小杉一脸的无所谓。
  司马父叹了口气说道:“小杉,不要这样跟妈妈说话。我们都为你感到心焦,你明白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可以事先一点儿都不跟我们商量呢,这简直是儿戏嘛,你们啊,唉!”
  “对不起,爸,妈,我明白我又让你们伤心让你们抬不起头来了。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小杉说道。
  “理解?你要我们理解,那你说出你们的理由啊,连离婚的理由都不给我们,光有这些道歉的空话,让我们怎么理解你们。”夏心洁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最重要的理由是我和韩波的个性不合,我们都太冲撞了,太容易吵架了,吵到最后就彻底吵散了。”
  “个性冲撞,你才发现吗?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看好过你们俩的婚姻,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完蛋。我想不通,夏心洁的女儿竟然会这么失败。”
  “妈,我不认为我是失败的,我觉得我活得很真实。”
  “真实?什么叫真实?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女人。别以为你有多能耐。你办公司有什么用,你做老板有什么用,到最后连个老公都搞不定,那你就等于一无所有。都活了快30岁了,还弄不明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原本希望你生活得比我好,可是你现在连我的一个角都抵不上。”
  “妈,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心态,我跟韩波好的时候你反对,如今我和他分手了,你又来挖苦我讽刺我。其实你没有资格来嘲笑我的,你也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碰到了爸这么个没有脾气的男人。但话又说回来你把爸弄得这么窝囊,整天像什么似的被你呼来唤去的,你觉得有劲吗?。”
  夏心洁勃然大怒,“你浑账,不许你这么说你爸!”
  小杉一下子站了起来,“好,我不说,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选择。就像我一直尊重你和爸的相处一样,尽管我也有许多理由可以笑话你们。”
  小杉说着便噔噔噔地走了出去,司马父和夏心洁被她气得目瞪口呆,却无处发泄。

香樟树(二十三)(3)
  此时,陶妮也正在灯下读着韩波的信,韩波在信中写道:“我曾经对大哥说过,如果我真心爱一个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可是我自己却没做到。你们一定会追究我和小杉分开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小杉她需要一个更大的天空,可我给不了她。小杉她需要一份更专注的情感,而我也没让她满足,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把自由和骄傲都还给她。现在我要走了,我的内心充满着不舍,我知道我丢失的不仅是一段爱情,而且还是那一段永远不会回来的昨天。”
  陶妮拿着信一边看一边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水。
  夜深了,陶妮趴在桌上给韩波写信,信纸上缓缓地写下这样泪迹斑斑的字……“韩波,你好,此时此刻你到了哪里?心中有许多对你的挂念,但不知道该寄往何处。小柯又赶去医院做一个重要的手术,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小杉她已经好久不跟我说她的心里话了。我始终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芳芳也跟我们闹得很僵,她已经提出要跟我们散伙了。我感觉到我的朋友都在一天天地远离我,现在你又走了,而且一下子走得无影无踪,我感觉我的四周空得那么可怕,很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父在花园里打太极拳,小杉从小楼里出来,站在一边看着父亲打完最后一组动作。
  “今天怎么有兴致这么早来看爸爸打拳?”司马父问道。
  “爸爸,我是特意来跟你说对不起,我昨天说话太冲动了,睡了一觉清醒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两人一起坐到了花园的椅子上。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爸爸一定是一个一辈子只会跟在你妈妈屁股后面转的窝囊废是不是?”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