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寿生为负债人 洪秀全死作贪花鬼(3)
时间:2023-01-11 作者:徐哲身 点击:次
陈延寿听说,不禁跳了起来道:“咦,绍兴地方,不是我姓陈的土地。大帅身居闽浙总督,眼见洋人替你攻克土地,就是为大帅的面子计,也该筹出这笔款项。” 左宗棠听说,便冷笑了一声的骂道:“放屁,姓陈的,可知国法么?” 陈延寿也厉声的答道:“大帅不必骂人,这场官司,就是打到金銮殿上,不能说我无理。大帅若不立即拨出款子,我就叫掰克自己来和大帅说话。” 左宗棠不待陈延寿说完,早已气得胡子根根的翘了起来,当下也跳了起来道:“反了反了。你竟敢倚恃洋人的势力,前来欺凌长官不成。” 陈延寿道:“大帅代表闽浙地方,大帅便是洋人的债务人呀。” 左宗棠听了,便哼了一声,立将陈延寿发交钱塘县管押。没有几时,陈延寿即瘐毙狱中。 掰克在闻得陈延寿已死,便向浙江当道交涉。蒋益沣因怕此事闹大,只好私下赔出一半了事。 后来会稽举人,名叫顾家相的,想替陈延寿伸冤,曾与两江督幕陆某,讨论其事。该函曾载《因园函札》书上,兹录于下,以备读者诸君参考,不才不下评判。 弟前次发信后,旋即查检官书,嗣于左文襄奏疏,及本浙记略详加参考,始知克复宁绍,止有洋将,并非洋兵。 其洋将系外国领事,呈明总理衙门,权授中国武职,募勇代为训练,奉旨归督抚节制者。时左文襄远在上游,故由前任宁绍台道张公景渠就近调遣。张公前因宁波失陷,退守定海,奉旨追问查抄,其急于立功自赎,已可概见。宁波既复,以次及于绍兴,理势然也。洋将既已投效中国,受职练兵,所练乃系中国之人,食中国之饷,果能克复职地,朝廷自有懋赏,亦何得绅士私许酬劳。然则著之论者,竟谓洋兵由陈眉卿请来,视为申包胥秦庭之哭,误矣误矣。来示谓克复由道府主持,其十万之费,乃专为克城之日,禁勿掳掠,以为抵挡之品。洵为能得其实,盖弟昔年所闻,虽误传十万为酬之费,然款之所出,全希望于城中贼遗财物,则众口皆同。绍城素称繁庶,贼踞以后,又括取乡间金钱,旁观揣测,以为何止千万。而不知兵临城下,玉石俱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陈氏以此取祸,诚为失算之甚者也。虽然,笑陈氏之迂愚则可,而竟以为图利则不可。天下原有假公济私之人,然亦必假公以为名。陈氏本系敦品之人,既倡议与洋人立约,使十万之款偿足洋人,此外尚有盈余,必以办地方善后为先,断不致公然入放己囊。无如书生不谙兵事,部下既无将卒。入城之日,安能保存遗物。则不达事势,不揣权力,陈氏诚有不能辞咎者。而以成败论人者,遂不复原其心迹,亦可悲已。示以陈氏立约,何以不令道府列名为疑,则弟可以意见解之。夫带兵之官,止能禁止掳掠,断不能纵容掳掠。咸丰军兴以后,鲍春霆一军,最称善战,而最无纪律。他军纪律较严,然克城之日,赋中遗物,亦任听取携,盖非此不能得将士之死力也。 但此例虽成习惯,却不能形诸笔墨。若谓掳掠应行禁止,又何能再给以十万,此官话所说不出者。而况洋将既受中国之职,听道府之调遣,岂有长官与统将立约之理,此道府所以决不与闻也。洋人性直,初到中国,不识情形,贸然立约,两边皆属冒昧。道府未必不知,特不肯担任耳。据章秋泉云:眉卿先已保奖同知,令叔亦云复城之后,陈氏翎项辉煌,扬扬自得。窃谓道府既欲规复绍兴,而适有绅士为之向导,自必欢迎。洋将之来,纵不能归功于陈氏,亦未始无赞成之人,以致使蒋果敏为之赔补。①当时帑藏甚绌,左文襄之恨之也,亦宜。然竟致死非正命,则亦未免太过,要当原其心而哀其遇也。现闻陈伯棠尚有遗文刊入大亭山房丛书内。现正物色此书,不知其中有记及复城之事否?弟一面仍函询友人,如有知其事者,当兼听并观,以期折中至当。以便先抒所见,上质高明,再前询相笙世兄,谓陈眉卿系清水闸入,正与来示相符。弟查乙亥北榜同年陈冠生,后得癸未大魁者,亦清水闸入,顺以附陈。再大亭山馆丛书,现已借到。其书乃阳湖杨葆彝所刻,内伯棠剩稿三卷,杨君为作序云:余与伯棠订交在其罹祸之时,始末知之最审。沈子昌宇,汪子学瀚,皆为撰述其事,自足微信。余不文无容多赘。惜杨君未将沈汪二君所作附刊集内。然玩其口气,陈氏之受屈可知。今惟有访求沈君昌宇,汪君学翰文集,当可得其详也。刻书人杨葆彝号佩瑗,未知与前署绍府之杨公叔怿是否族属也。尚祈指示为幸。绍兴既克,没有多久,浙江全省即已肃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