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高僧鬼惑心(7)
时间:2023-01-11 作者:萧逸 点击:次
老头儿说了这句话,又喝了一口茶,把烟袋杆子往靴筒里一插,拱了一下手道: “打搅!打搅!” 说着就站了起来,笠原忙起身相送,走到了门口,笠原寒暄道:“老先生名下是……” 这位看来冬烘十足的老头儿笑了笑道:“我姓祝……”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说道:“祝老先生。” 老头儿这时已迈出门外,却又回头笑道:“笠先生在芜湖还要住多久?” 笠原一鹤已对老人留下了心,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还没有一定!” 老头儿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一只手捞着棉袄的下摆,抖抖颤颤地,就走了。 笠原一鹤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奇怪地想着:“莫非像这么一个老朽的人物,居然也是心怀不轨,图谋对我不利不成?” 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家,实在是太怪了,无奇不有,“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中国是很应验的。 想到此,他不禁内心阵阵担忧了起来,使他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怎么消息会如此灵通?怎么会知道这件隐秘? 如果这个老头儿,真是在打着盗宝的念头,那么他可真是看走眼了,他应该知道,那批宝物如今已不在自己手上了,应该去找姓徐的父女才对! 可是这种事,又怎能对陌生人启口! 他考虑了甚久,只有一个办法,快点走。可是这大雪的天,行路是太不方便,自己所带衣服又不多,一路换洗甚是不便,于是心想,雪一停就走! 当日黄昏的时候,他早早把窗门关上,独自在灯下观赏着他的刀,外面的雪却是越下越大了,一团团的雪花,就像是半空飞絮,一层层地堆积在地上,厚得就像是铺了一层棉花! 笠原一鹤不禁深深地发起愁来,他看了一会儿刀,觉得一个人甚是冷清,想不到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把自己的英雄壮志磨灭得没有一些儿了。 收下了刀,正要熄灯上床,忽听得门上有人“笃笃”地敲了两下,笠原一怔道: “谁?” 没有一点儿回声! 他确信自己耳朵,绝不会听错,必定是有人,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此深夜,前来造访,绝不会是什么好预兆! 笠原一鹤冷冷一笑道:“好吧!”他抽出了刀,反手背在肩后,足下一跨已来到了门前,当时右手背刀,左手紧握门柄,身形翩然而出,口中再次问道:“是谁?” 空廊寂静,哪有人影?只是拉门时,飘飘闪闪地掉下了一张纸。 笠原一鹤剑眉微剪,弯腰把这张纸捡了起来,见是一张写有黑字的信笺! 他左右望了一眼,一片寂静,倒是对面的窗上,映着黄昏昏的灯光! 笠原一鹤先不看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匆匆揣好了这一张纸条,一弯腰,“嗖”的一声,已窜了出去,落在了对面的窗前! 他心中想道:“莫非是这个老人弄的玄虚?我倒要看看他在也不在?” 想着身形一长,已拔起了丈许高下,单手已攀在了一根老树枝上,面对着紧闭的窗户,这位日本的武士,用手上的刀,向前慢慢一送,窗户纸已被他的钢刀,刺了一个小洞,这时夜静更深,院内没有一人。 他把眸子紧紧凑上去,室内一切,立刻清晰可见,那个姓祝的老人,正自就着一盏油灯,在细细地读书,嘴里嘟嘟唧唧,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时见他摇头晃脑,下半个身子,整个包在一床棉被里,样子真是酸腐到了极点! 笠原一鹤看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很是好笑,对他怀疑之心已然大去,遂飘身而下。 心中却是一团狐疑,如此寒夜,又是谁来叩门投书?这真是怪哉! 他匆匆返回房内,把门关上,掏出了那张字纸,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一笔狂草,走墨有如龙飞凤舞一般,上面写的是:``一鹤贤侄: “敌人近在咫尺,随时要取你性命,一切谨慎,近日不宜外出,最好脱下和服,换上汉装,如守室不出,可保无虑也。字示。” 老叔留字`` 笠原一鹤费了很大劲,才看懂了对方的草书,不由甚为惊讶,对着孤灯发了好半天怔。心中却大为不解道:“奇怪,这人是谁呢?口气如此夸大,居然自称老叔?莫非是段南洲恩师不成?” 想着又摇了摇头,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段南洲已入佛门,已得法号为“涵一”,断不会再以俗礼见称,何况他与自己如今是师徒之份,又怎会称自己为贤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