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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共榻(2)



    侯希白一呆道:"你在说甚么,听得我更添糊涂。"

    徐子陵解释清楚,侯希白提议道:"横竖睡不着,不若我们到上林苑找纪倩,不见她时再去赌场。"

    徐子陵摇头道:"无论我是弓辰春或是雍秦,均不宜被纪倩看到我们在一起,你该趁仍有福份睡觉好好安眠。"

    侯希白叹道:"石师随时会来寻我晦气,你教我怎能安寝,我就像纪倩般愈夜愈精神。你或者根本不该和纪倩碰头,让我去试探她吧!"

    徐子陵讶道:"你不怕石之轩在门外等你吗?"

    侯希白摇头道:"他既已复元,现在是要完成统一圣门两派六道的时刻,而不是急着要将我这花间派的唯一传人灭掉。我倒希望他来见我,看他有甚么话说。"

    说罢回复一贯的潇洒自如,哼着歌儿去了。

    徐子陵离开小厅,穿过前后进间的天井,刚踏足后进的廊道,一震停下。

    他竟然听到女子的悲泣,哭声断断从左方走廊尾端侯希白的卧室传来。我的娘!

    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谁家女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又因何事哭哭啼啼,这么伤心?

    甫到长安,发生的事总是出乎他料外,忽然间他对即将展开的行动,再无半点把握。

    他重新举步,来到侯希白虚掩的卧室门前,轻轻推开。

    温柔的月色从朝东的窗子透入,照亮半边卧室,另一半仍陷在暗黑里,绝世美女□□梨花带雨的坐在床头,香肩不住耸动,哭得昏天昏地,神情悲楚。

    徐子陵作梦亦未想过□妖女可变成这样子,呆在当场,好半晌移到床旁坐下,叹道:

    "究竟是甚么事?"

    □□像此时始察觉他来到身旁,悲呼一声,竟扑入他怀里,泣道:"我师尊死了哩!"

    徐子陵哪想得到□□有此反应,他当然可及时避开,却是无法在这情况下硬起心肠,登时温香软玉抱满怀,襟头被她的热泪沾湿大片。

    □□双手搂实他的蜂腰,娇躯抖颤,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自制,比之早前听到祝玉妍死讯的冷漠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情景。徐子陵感到她的悲伤痛苦是发自真心的,不由心中恻然,叹道:"人死不能复生,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去,只是迟早的问题。"

    □□把俏脸埋在他的胸膛,死命把他搂紧,凄然道:"师尊是□儿唯一的亲人,只有她真正疼惜我、栽培我,现在她去了,遗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又哭起来。

    徐子陵胸膛衣衫湿透,一对手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只好轻拍她香肩道:"你刚才表现得很坚强,为何此刻会忽然兵败如山倒的失去控制?还要躲到这里来哭?"

    □□抽搐道:"我不知道,人家离开这处后一直思前想后,再忍不住,只希望能在你怀里把悲痛全哭出来。我绝不可让派内其他人知道我为此悲伤失控。"

    徐子陵无言以对,目光落在她那对蜷曲床沿的美丽赤足上,心中涌起感触。无论魔门如何进行异常和泯灭人性的训练,将门人变成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徒,但人总是人,仍会有人的七情六欲,石之轩如此,□□亦是如此,就看你能否接触到他们人性的这一面。

    柔声道:"你来了多久,有听到我和侯希白的对话吗?"

    泣声稍敛,以哭得沙哑的声音道:"我来时只得你一个人,还以为你会生出感应,哪知你全无所觉,人家哭出来你才懂得来安慰人家。"

    徐子陵自家知自家事,晓得是因遇上石之轩阵脚大乱,致失魂落魄,叹道:"你可知我适才碰上甚么人?"

    □□娇躯一震,终不再饮泣。

    徐子陵不自觉的轻抚她背心,道:"是石之轩!"

    □□坐直娇躯,拭去泪渍,黯然道:"我从来不晓得祝师在我的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石之轩害得她很惨。血债必须血偿,石之轩是圣门的罪人,现在更是最有机会统一圣门的人;只要他杀死我,阴癸派将落入他手中。而且我只能孤军作战,因为只有如此可证明我是有资格的继承人,才能坐上祝师空出来的宝座,那时派内的人始肯为我卖命。这是敝门初祖定出来的继承法则,在接掌派主之位前,须独自修行三年。子陵此刻该明白石之轩为何到长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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