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群叹了一声:“我?我当然不会杀她。我只不过想知道,她为甚么要杀我,让我解开心头这个结,或许不会再做这样的梦。”
我苦笑着,明知道自己绝无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但我还是只好暂且敷衍着他:“我看也未必有用,不过可以考虑。”
杨立群无助地向我望了一眼,再指了指录音带:“你听这些录音带,可以知道我的发现,其中有一些极其有趣。”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而且关于他的事,我也必须和白素商量一下,所以我道:“明天你有没有空?这个时候,我们聚一聚?”
杨立群望了我半晌:“好!”
第七章 几十年前的严重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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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日子一天天过,如果没有甚么意外发生,一个隔天的约会,十分平常。我当时准备听了录音带,再好好劝解杨立群,不要再把前生的事,和今生的生活纠缠不清。
我绝想不到,明天,到了约定的时候,我会在一个决料不到的场合见到他。
自然,这是明天的事,在记述上,应该押后。
杨立群答应了一声,向外走去。我送他出门,看他上车离去。他才一走,我就以一百公尺冲刺的速度奔回来,抓住录音带,直冲进书房。
上次杨立群卖了一个关子离去,恨得我牙痒痒,由于他提出的条件我无法答应,所以只好心中怀恨。这时能够得偿所愿,我半秒钟也再耽搁。
打开小包,取出录音带,装好,找到了上次中断的地方,才继续用心听。
以下,就是录音带我未曾听过的部份。
李:死在南义油坊里,俺到的时候,保安大队的人也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在哭哭啼啼,俺认得这个女人,是镇上的“破鞋”。
杨:那“破鞋”——李:人长得挺迷人,好像是叫……是叫……对了,叫翠莲,听说镇上的男人,十个有八个,跟她有过那码子事,这女人哭着,对保安大队的人说,她来的时候,大义哥已经中了刀,不过还没有断气,对她说出了凶手的名字。
杨:(失声)啊——(我知道杨立群为甚么听着李老头的话,会突然失声惊呼一下,因为他知道翠莲在撒谎。)
(翠莲的谎言,杨立群可以毫不思虑,就加以指出,但在当时,完全没有人可以揭穿她的谎言!)
李:(继续地)那破鞋告诉保安队,大义咽气时,说出凶手的名字是王成!
杨:王成是甚么人?
孙:(声音不耐烦地)杨先生,你老问这种陈年八股的事,有甚么意思?
杨:(愤怒地)你别管我,要是你对我有甚么不满意,可以向你的上级去反映!老大爷,王成是甚么人?
李:王成是镇上的一个二流子。
(如果杨立群在一旁,他可能又会按下暂停键,问我明不明白“二流子”是甚么意思。二流子,就是流氓混混,地痞无赖。)
李:保安队的人一听就跳了起来,嚷着,快去抓他!快去抓他!当时俺一听……一听……
(在这里有杨立群的声音作补充,李老头的神情变得十分忸怩,像是有难言之隐。)
杨:请说,你怎么了?
李:(声音很不好意思地)俺一听保安队要抓王成,就发了急——孙:(插口)那关你甚么事?
李:(声音更不好意思)王成……平时对俺很好,经常请吃点喝点甚么的,所以,俺一听要去抓他,心中很急,拔脚就奔,要去告诉王成,叫他快点逃走——杨:等一等,老大爷,你是怎么啦?展大义是你哥哥,你想叫杀你哥哥的人逃走?
李:(激动地)这是那破鞋说的,俺根本不相信王成会杀人。那破鞋不是好人!
孙:哼,老大爷,这你可不对了。
李:俺那时是小孩,也不知甚么对不对!俺奔出去,没人注意。奔到镇上,冲进王成的家,他家里很乱,人不在,邻居说他好几天没回家,再去找他,也没找着,以后也没见过他!
杨:那么,以后展大义的事呢?
李:(迟疑地)草草葬了大义,镇上的人议论纷纷,王成一直没露面,保安队也不了了之,以后,也没有甚么人再记得了。
杨:(声音焦切地)你再想一想,是不是还有记得起来,有关展大义的事?
李:(陡然大声)对了,有。保安队有一个小鬼队员,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一天忽然对俺说,要是展大义不死,应该是大财主。俺问他这是甚么话,他说,早半年,镇西,有一伙客商,全都中毒死了,所带的钱、货不知下落,就是展大义干的。俺听了,恨不得一拳打落他的两颗门牙。
杨:这并不重要,那个……破鞋,后来怎样来了?
李:那破鞋在镇上,又住了一个来月,忽然不知去向,以后也没有再见过她。
杨:你就知道这些?
李:是,还有两个人,对了,还有两个人,经常和王成一起的,也不见了,那两个,也是镇上的混混。
杨:王成……那王成是甚么人?
孙:(大声)杨先生,你究竟在调查甚么?
杨:告诉你,你也不明白!老大爷,请说王成是甚么样的?
李:这……这……时间太久了……
杨:你尽量想想!
李:是一个瘦子,个子很高,我看他的时候,是定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样子……我真记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