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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5)


    银子不以为然地说着,中很惊讶地望着她,问道:

    “于是你就答应了?”

    “答应?那种事,我可不愿意。”

    “你拒绝啦?”

    “哎。”

    “他的话虽然有点吹嘘,不过也许是真的。学生肯定是很认真的,绞尽脑汁。一个富家子弟。”

    “不清楚。”

    “新闻记者也许是受学生那帮人之托而来的吧。”

    “真讨厌。”银子低垂着头,下巴快要抵到胸前,吃吃地笑了起来。

    “话又说回来,能找到成名之路也不错。”

    “我不喜欢呀。”

    “你考虑过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吗?”

    “没有,想也想不出来。”

    “这怎么行呢。排练完在休息室等我。”

    “好吧。”看着银子乖乖地点点头,中很想:银子是不是对自己心怀爱意才不愿去大表演团的呢,可中根总觉得她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

    银子同木村一起回后台休息室,她刚趴在梳妆台上,就从三楼的寝室的窗口传来木村的喊叫声:“喂!起来。喂!起来。”从二楼的窗户往上看,只见木村从窗户围栏上探出上半身冲着下面叫嚷着。

    5月的月光下藤萝棚架上的花开着,棚架下的长椅上好像躺着十二三个流浪汉。

    “喂!起来。”木村把香蕉、饭卷一些吃剩的东西僻里啪啦地扔在藤萝棚架上,棚架下却没有什么动静。

    “算了吧。人家以为你疯了。怎么搞的?”银子趿拉着拖鞋冲向三楼。

    蝶子蹭掉了挂在窗边的衣服,从一排梳妆台后面钻过,在休息室里东躲西藏,只穿着*罩和短裤冲出剧院后门的出口。

    “嗳哟,下雨啦。”在她抬头望天的时候,木村一把抓住了她。于是她像是后悔不该弄湿舞鞋似的,一只手吊在木村的肩膀上走了回来。不用木村来按住,蝶子抱着自己的坐垫,将脸压在上面,趴着躺下。木村就坐在她的背上,手里拿着翻开的剧本,开始和蝶子对台词。

    木村、蝶子都比绫子、银子小1岁,虚岁17。站在一起,蝶子还不抵木村的肩膀高。

    木村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记不住台词。绫子指责说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记;银子讥笑他在摆行家的臭派头,故意不记。银子的奚落的确是一针见血。木村不像个少年,尽管当演员的时间不长,却有什么事都任其自然、不闻不问的胆量。

    不过,观众绝对看不出他在舞台上的油滑劲儿。相反,怯怯的新手模样的高雅的容貌结合起来,展示出其少年的魅力。令人不解的是,演出第一天,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需要别人为他提示的大部分台词,从第二天开始却能脱口而出,滔滔不绝。那些排练时怎么也记不住的台词,好像一登上舞台顿时就记得一清二楚。文艺部的西林讨厌木村这一点。十天换一台节目已经够匆忙的啦,再说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歌舞团,演员弄错台词,反而赢得观众的喜爱。如果为此斤斤计较,将没完没了。虽说如此,大家仍感觉到木村这种行为里有着某种无法容忍的,非将其从内心深处掘出不可的东西。所以这次排练,西林破天荒心术不正地要杀杀木村的锐气。

    当然,木村并未意识到已将对手西林引入自己内心的空虚之中,旁人眼里的木村是个老实、腼腆的少年,柔嫩的面颊常常飞起红晕。这会儿他却像根本没听出西林刻薄的抱怨,女孩子似的撒娇地说道:

    “不过,我非得第一天站在舞台上才能记住台词,排练时就不行。”还一边得意地吹着口哨。

    “混蛋!小孩子习气,没一点志气。早晚会死在街头。演技哪有一点进步。”

    “我不想有什么进步。”木村冷淡地将头转向一边,但仍然像是冷不防挨了一耳光。因此为迎接明日第一天的演出,木村想和蝶子一起对背台词。

    独自一人背台词,木村怎么也做不到。

    蝶子从坐垫下抽出自己的小剧照,边用粗通的罗马字在上面签着名,边同坐在她背上的看剧本的木村对练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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