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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15)



    为何连这等事自己也记得一清二楚,想起来绫子就觉得自己悲惨,同时又觉得银子也可怜。

    “可是,在舞台上引人注目使人无从辨认,那才是明星哪。难道不好吗?”绫子看着老父亲,看相人的表情却像是不懂人的命运似的说道:

    “该回去唆。雾越来越大。”

    “哎。我想早点退出舞台。”

    “嗯。”老父亲低垂着头,表示赞同。

    绫子微薄的收入也能补贴家用。相面人又想起今晚要去为其守夜的老车夫:因酒精中毒身体痉挛般颤抖着住在公园的小岔路上或拘留所里。相面人不愿向女儿提起源氏店老板的死。

    “可是,我无法想象银子离开舞台将是什么样子。”

    “竹田是个狠毒的男人吧。他吸干兰子的血,现在又要吃掉银子了吧。”

    “哪会有那种事。银子会听人所言,任其摆布吗?”

    “她不是已经让人替她付房租了吗?”

    “那种事,银子自己还不知道呢。这么说他真是那样的人罗。”

    “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可是,那个房间里没有二件是银子的东西。她连肥皂都没带进去一块呀。”

    “只有那张床吗?”

    “银子没有看做是自己的房间。在我们家她不也是那么位的吗?”

    等着买优待券看电影的观众已经排成一队。雾也飘流而来。蒲芦池里的黑水像被罩上一块薄布似的隐匿而去。只有光影死骸般的霓虹灯,雾湿后反显出栩栩如生的色彩,肉铺房顶上线描成的红牛新鲜诱人,宛如游动在空中的鲜活之物。

    “那个叫木村的毛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呀?你们不也说他有点不正常吗?”老父亲一吐为快似的说道,女儿慌忙用直截了当的语气说:

    “到时间啦。以后再说吧。”

    “我今晚有事也要外出,提前收摊儿啦。”

    回到小演出场,绫子仍惦记着银子。站在幕后等着在同一场舞中登台时,绫子无言地挽着银子赤裸的手臂。这样她才觉得心里踏实啦。

    然而,那晚演出的最后一幕是全体演员一同出场。剧终,大家喧闹地回到休息室,等坐在化妆台前,才发现少了银子。麻利地收拾好化妆用品和演出服急着赶回去,这种做法银子从未有过。所以绫子边和蝶子整理着银子的化妆台边说:“出什么事了吧?”蝶子却不以为然地答道:

    “肯定是在舞台上练单人舞哟。”

    “可是,她还穿着演出服嘛?!”

    “她嫌换衣服麻烦呗。反正今夜还有舞台排练呢。”“银子该不是去演电影了吧。不会是听信那帮人的话去的吗?”藤子走进来,边脱鞋边说,绫子猛地回过头失声叫道“中根先生”,正要站起时,偏巧编导中根打走廊上经过,可他只顾着手里的乐谱,径直走了过来。

    绫子突然气得浑身颤抖,然后泄气地把手撑在蝶子的腿上,说道:

    “我去问问木村。”

    “好疼啊。”蝶子装出哭腔,伸出舌头舔了手掌,将唾沫擦在大腿上。

    木村趴在男演员房间的方形火盆边,一只手拿着烧热的火著,在火盆的木头边上胡写乱画。

    “铛铛的咳咳。”绫子念着不解地问:

    “铛铛的咳咳,是什么意思?”

    木村一言不发地扔下烧红的火著,出神地望着铺席被烧得冒烟。绫子拾起来,把它插进灰堆里,问他:

    “银子呢?”

    “不知道哇。”

    “她去哪里啦?”

    “不知道呀。”

    “可是,你们还要排练双人舞的吧。”

    “嗯。铛铛的咳咳。”

    “你在说什么?”

    “我的头‘铛铛’地疼得厉害,胸口难受得要‘咳咳’地吐,哪里知道银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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