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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血海仇(5)



  “……那一夜,谭先生和我事先乔装为他家的车夫与跟班的……在他出门以前,先下手杀了车夫和那个叫‘周福’的跟班的,我二人就冒充是他们两个。”

  “那位梁老先生莫非是瞎子不成?”

  “姓梁的出门就往车子里钻,根本不注意坐在车前座上的车夫和跟班。”

  “荷姑可曾同去?”

  “同去了!”胡子玉道,“俟他二人上了车,姓梁的吩咐去燕子矶。”

  他脸上带出了一片狞笑,并无丝毫仟悔的表情。

  “——谭先生做事最称利落,事前事后,一向是不露出一些痕迹。就这样,在车行燕子矶的途中,下手杀了梁仲举和那个女人。”

  “就只这么容易?”

  “就是这样容易!”

  胡子玉与那人已十分接近了,可是他却无从看见他的脸。

  他已经是个瞎子——这一个崭新的印象,不时地刺激着他,使他每当冀图着要看人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新的刺痛。

  现在他感觉到那个人又在冷笑了。

  那人的武功,刚刚他已经领教过了,除非万不得已,在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时,他不会再蠢到向对方出手。

  “一派胡言!”那人用比冰还冷的声音道:“说了半天,你始终隐瞒着两件最大的事实!”

  “我什么也……没有隐瞒!”胡子玉声音已经显出了他的内怯。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梁老先生没有武功么?”

  “这……”

  “据我所知,”那人道,“梁氏昆仲,虽是驰名商界的闻人,事实上却是得自青城派嫡传的高手,以你和谭雁翎那时的武功,就是两个人联手,只怕也绝非梁仲举的敌手!”

  胡子玉用力挤了一下两个血窟窿的眼睛,好似在惊异对方的无所不知。

  “是……的!他确是有武功!”

  “以他之武功,是不可能死于谭雁翎之手的,否则,你和谭雁翎何须费这么大的事还要乔装车夫跟班?这件事不是很明显么!”

  胡子玉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吭气,不吭气就等于默认了。

  那人又道:“还有,那个荷姑也没有死,对不对?”

  胡子玉怔了一下,也没有吭声。

  当然也等于承认了。

  “那位梁老先生死于谭雁翎的乾元掌下是不错的,但是,是在意识迷失之后才遭的毒手,对也不对?”

  胡子玉几乎紧张得要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那不关紧要,我只问是也不是?”

  “确是如此!”到了这个时候,胡子玉真是有一句说一句了——

  “那是因为他事先饮下了‘蛇骨散’,一旦发作,遍体酥软,就只有等死之一途了!”

  “梁老先生何至于如此糊涂?以他素日之精明,怎会犯下这等疏忽大错?”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那人一只手用力搭在了胡子玉的肩上,由他掌心之内,传出了令人不可抗拒的一股热气流。

  这股气流在刚一和胡子玉全身接触的当儿,胡子玉全身一震,只痛得鼻子里“哼”

  了一声。

  “不必如此——”胡子玉痛得脸色发白地道:“我一切照说,只求你答允一件事!”

  “说吧!”

  胡子玉道:“这件事我如道出,请阁下听完之后,赐我一死!”

  “哼!”那人冷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但在胡子玉听来,却认为他是答应了。

  胡子玉黯然说道:“那梁仲举虽然是武技精湛,但是,他防得了外,却防不了内。”

  “这话怎么说?”

  “蛇骨散是串通了他家里的人放下去的。”

  那人呆了一下,尽量不现出吃惊的口吻道:“串通了谁?”

  “串……串通的是……是——”胡子玉感伤地摇摇头道:“每人口下三分德,朋友你何必非要问得那么清楚不可?”

  那人道:“是非黑白是要分清楚的,你说吧!”

  胡子玉目眶里又淌出了泪水,他缓缓摇着头,说道:“我……我不能说……不能说!”

  “你一定要说。”

  “为什么一定要说?”胡子玉冷笑道:“我既有求死之心,又何必要接受你的恐吓?”

  那人道:“因为这是件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不说出来,恐怕永远不会被人道出,永远不为外人所知,那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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