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谨续《平凡的世界》（第四部3）

　　十月底，秋收完了。

　　孙少安装满砖瓦窑，点着火。他确定要去趟安徽凤阳，那里有多种农业合作社，他想看看合作社到底是什么。

　　出发前一天，孙少安还专门来到石圪节乡，找乡党委书记刘根民汇报自己去考察的想法。刘根民非常赞同孙少安走出去，探探路子回来再干，交代一些考察重点，还给少安开了介绍信。

　　次日中午，孙少安在堙州火车站下车，在车站附近寻了一个小旅馆住下，他要顺道看看在那里上技学的弟弟孙少平，也想听听少平的看法。

　　傍晚，孙少平见到哥哥非常高兴。他领着少安来到车站西边的一家小餐馆，点了一大盘辣子鸡、几个小凉菜、一盘水煎包，还要了一瓶当地的老窖。这都是鲁西的特色小吃，山东人实在，饭菜量足味美。

　　哥俩边喝边聊，无比亲切。

　　“少平，你和惠英过的好吧？”孙少安问。

　　“挺好。”孙少平呷了一口酒说。

　　“家里对我婚姻不满意吧？”

　　“当初，是难以接受。”

　　“听说，福堂叔还编遣我。”

　　“你知道就行哩，不当回事嘛。”

　　“哥，这我都能想到的。”

　　“对了，哥，矿上给我提副科长了。”

　　“副科长是啥官？”

　　“也不是什么官，抓生产的。”

　　“好啊！就是村里生产队长吧，你出息哩。”

　　“不说了，哥，还是说说你合作社的事吧。”

　　孙少安把办建筑合作社受挫的事一一说给孙少平。

　　少平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少安说：“哥，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但是，不能急，一定要计划好了再干。”

　　“听说河南也有些合作社办的很快，可是后期运营、管理不好，又散伙了。”

　　“但是，也有不错的，据说现在都办成大公司了。安徽凤阳县小黄庄很有名气的，你可去那里看看，好好学学人家创业的经验。”孙少平说。

　　不一会，一瓶白酒喝光了，孙少平又要了一瓶。

　　“不喝了。”孙少安有些醉意了。

　　“没事，哥，我喝。”孙少平正喝在兴头上，说着把酒打开。

　　孙少安拉着弟弟的胳膊说：“少平，不喝哩，喝多了说不了事啦，明早我还要去凤阳呢。”

　　“已经开了，呵呵...”

　　“没事，哥，你少喝点，咱俩再说说话”

　　哥俩又喝开了，直到深夜，他们才带着少半瓶酒回到孙少安居住的旅馆。

　　孙少平没回学校，哥俩睡在一起。

　　少安心里有事，没敢多喝。他乡遇亲人，少平格外高兴，却喝醉了。

　　少安还想跟弟弟再聊聊别的，少平却早已进入梦乡。看着熟睡的弟弟，少安拉拉被角，帮他盖好，也睡了。

　　第二天下午，孙少安乘车来到安徽凤阳。

　　凤阳是历史文化名城，那里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家乡，有举世闻名的明中都皇城和明皇陵，有八仙之一的蓝采和的成仙之地，有庄子与惠子濠梁观鱼之地，也是中国农村改革开放的发源地。

　　凤阳花鼓戏闻名全国。

　　当时，最流行的是邓丽君的《凤阳花鼓》：

　　“左手罗，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我也不会唱，就会唱凤阳歌....凤阳歌，哎嗨，哎嗨哟....”

　　凤阳的确是个好地方，可惜孙少安心里只装着合作社，没有顾及这些。

　　孙少安雇了一辆三轮摩托来到凤阳县下口镇。

　　下口镇是全国有名的大鸣大放乡镇，这里的人们思想活跃，敢说敢做。早在文*后期，别的地区还在割资本主义尾巴，开展恶斗的时候，这一带就悄悄的实行土地家庭联产承包制，最有名气的是小黄庄，“十八个手印”“大包干”，办作坊、开工厂，开放农贸市场，发展个体经济。

　　如今的下口镇，到处是工厂、设施农业，村民大都住进楼房，路上跑着货车、拖拉机、小汽车，看不到陕北高原的马车、驴车、牛轱辘，一派现代城镇气象。

　　孙少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想陕北老家跟凤阳比相差至少二十年，羡慕不已。

　　少安拿着介绍信来到下口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张海全热情的接待他。在张主任的引荐下，孙少安很快见到当地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梁山。

　　梁山是一个三十出头，身体稍胖，留着小平头的汉子，一身牛仔，手里抓着大哥大，开着吉普车，俨然一个暴发户、小老板的气派。1987年，中国第一部大哥大出现在广州，是一位姓徐的大老板购买的，据说仅购机费就2万多。那时，一个县也没有几部大哥大，可见梁山的产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