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原创文学 > 短篇小说 > 原创故事 >

最后一户人家

  苍苍茫茫的大山,悠悠然然的峡谷,一条弯弯季节河缓缓向东流去。

  河谷幽深的村庄——卡拉姆,红花绿竹,把歌村庄包裹起来,古色古香的馨香树,矗立村口的两旁,彰显出靓丽而丰满,使整个山里村庄闪射出古朴而幽静,小娇木密密匝匝泛出翠绿的光泽,阳光射进来,七彩的线条透亮而分明,构筑了闲散人员旅游观光的好去处。

  十七八户人家,青砖白瓦的房屋,排列宛若天上的大熊星座,秋忙时序,除木有光老汉一家,朱漆大门都上了锁,喧嚣的村庄,死一般的静寂,只有鸟的歌声和昆虫的叫唤了。

  木有光老汉站在村头的老馨香树下,木纳地望着这个吵闹了上百年的村庄,自己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土地,多少个记忆在大脑里打转转,如果自家走了,这个让人难以忘怀的衣包之地就将无人再来料理,它将在风霜雨雪的冲击,深深茅草青藤缠绕中,变成断痕残壁,一年一年的剥落,消失殆尽了,多么可怕哦。

  木有光心里头涌上一股难以喷出的,酸酸的水。

  唉!都六十老几,过了花甲的人,要离开了,一辈子的家园,谁不惋惜呢,他木有光的青春、理想、在这里;他的汗水、血液,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

  多少个年月铸就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他怎么舍得?可是,儿子催促好几次了,老婆也不停地叫喊,做生意的、打工的乡亲在呼唤。理由实足得很地说:他一个人在这山里,有个病痛没人管得上,他们的工作忙忙碌碌,还说,他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

  连弟弟妹妹们也紧绷着脸,规劝他到城里去生活!可是,领领孙孙、走走玩玩,那是他过的日子吗,他牙根就不想走。

  然而,老婆儿子们不同意他留在卡拉姆,大儿子和他吵了好几次了。脸红脖子粗地说:“全村的人都搬走,就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也不是个事。旁人会戳他们的脊梁骨的。说他们不孝顺,说他们没有责任,没有担当。”

  木有光的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

  “走就走吧!”他赌气了。

  可是,要走了,他的心就是放不下,高山流水,花鸟草虫的烙印很深很深,那份农耕的情感用语言是无法表达的。

  他有些坐立不安,仿佛每一颗小草就是一个故事,每一道山梁就是一首诗,每一块款田地就是一首优雅的歌曲。

  蓝蓝的天空,高高的绿竹,馨香树、柏树、红松、马尾松,外加房前屋后的成林果木,组合了他人生的图腾文化。

  好多天了,他总是看不够,往事把他的脑袋弄得好疼,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再现在他的面前。

  一

  陡峭的道路上哦,陡峭的山风,是那般清凉,吹过秋天那金黄中缀满碧绿的原野,让人感到清馨;阳光撒在田野上,摇摆的枝条暴露了山野裸露的页面,卡拉姆宛若一个丰润的待出嫁的新娘。

  蒲公英漫天飞舞,十八岁的木有光站在凉风中,站在抽穗的玉米地边,站在高高的石坎上。他的心里泛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

  高中毕业的他捧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看看那鲜红的五个烫金字体,心里压上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跑到大风垭口,又一次望着通红的字迹,心痛了半天,然后用力把纸张撕得粉碎,他做出了他人生最艰难的一次决定。

  他转过身,把碎片跑向脑后,自言自语地说:“木有光,用自己的所学去建设自己贫穷落后的家园吧!

  他不后悔。他深情地看着秋风下泛着绿色的田间地头,弯腰拾起小小的石头,向老槐树上尖叫的野鸟冲去,野鸟飞走了。他轻轻哼起了《小河淌水》

  “月亮出来亮汪汪……”

  那一刻,同班同学梁晓岚向木有光走来,老远就高声笑道:“木,心情很好嘛!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你真不想上大学了吗?”

  木有光瞅着梁晓岚,调整了一下心态,嘴皮孜孜两下,艰难地笑着说:“没考上咋上哦。”

  梁晓岚站到木有光的面前,指着木有光鼻梁说:“你呀,真是好样的,通知书都发下来了,还骗人。”

  木有光微微把身子欠了一下,对着梁晓岚摇了摇头,笑道:“岚,命里的东西,强求不得,我的家你看见了,父母年老,六个兄妹还小,还有一个长年生病吃药的老奶奶,我咋办,不能太自私,让全家人为我上学而伤痕累累吧!可是可惜了点,但是,好好想想到也想开了,人活着为那样,为人分担是我木有光的本分,只要不懒惰,那儿都是生存的土地,有了生活的保障,有了钱,给弟弟妹妹们也去读几年书,我才对得起他们的,路在脚下,你走得,别人也走得不是,上大学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是灾难,我叫木有光,想好了,读一场书,为家建设作点贡献也算是人生的快事了。”



作品集感人文章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