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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卷第二百六十四 无赖二(3)

【译文】

李罕之,是河阳人,少年时就当了和尚,是个无赖,不管到哪儿去都不接纳他。曾在滑州酸枣县讨过饭,可是从早到晚,没有人送给他吃的,于是他把钵盂(和尚用的一种饭碗,扔在地上,毁掉袈裟,投奔河阳的诸葛爽当了兵。罕之本是他的僧号,他把僧号做了自己的名字。他平素很有力气,有时跟人打架,打人家的左脸颊,右脸颊都能冒出血来。诸葛爽很快给他安排暂当一个下级军官。每次派他出去讨伐贼寇,没有不被他话捉回来的。在蒲降的北边,有一座摩云山,贼寇在山上设有堡垒,号称摩云寨,不论从前边还是从后边,都无法攻克,可却被李罕之攻破,由此被称作李摩云。此后历任郡侯、河南节度使府将领,官一直做到侍中(宰相之一),死在汴州。此人也属于荆南成汭之流的人物,唐朝灭后又到梁朝去当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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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伸

有韩伸者,渠州人也。善饮博,长于灼龟。游谒五侯之门,常怀一龟壳,隔宿先灼一龟。来日之兆吉,即博;不吉即已。又或去某方位去吉,即往之;诸方纵人牵之不去。即取人钱货,如征赤债。或经年忘其家而不归,多于花柳之间落魄。其妻怒甚,时复自来耻顿,驱趁而同归。如是往往有之。又尝游谒于东川,经年不归。忽一日,聚其博徒,契饮妓而致幽会。夜坐洽乐之际,其妻又自家领女仆一两人潜至,匿于邻舍,俟其夜会筵合,遂持棒伺于暗处。伸不知觉,遂塌声唱《池水清》,声不绝,脑后一棒,打落幞头,扑灭灯烛。伸即窜于饭床之下。有同坐客。暗中遭鞭挞一顿。不胜其苦,□后遣二青衣,把髻子牵行,一步一棒决之,骂曰:"这老汉,□落魄不归也!"无何,(何字原缺,据许本补)牵至烛下照之,乃是同坐客。其良人尚□头潜于饭床之下。蜀人大以为欢笑矣,时辈呼韩为"池水清"。(出《王氏见闻》)

【译文】

韩伸,渠州人,善于饮酒赌博,也很擅长烧龟占卜,经常游历拜访王侯权贵之家。他常常怀揣一个龟壳,头一天先烧一龟壳占卜,如果明天显示出吉兆,就去赌;不吉利则不赌。或者显示出去哪个方向赌博吉利,不去那个方向赌博,其他方向的人纵然来拉他也不去。索取人家的钱材,就像征讨债物一样一扫而光。有时候竟一年年地忘了自己的家而不回来,多是在花街柳巷鬼混。他的妻子十分气怒,多次找上来羞辱他,驱赶他一起回去,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有一回,他又游荡于东川,一年多没有回去,忽然有一天,他正聚集赌徒,携带着陪酒的妓女在一处幽会,晚上正坐在一起欢乐之时,他的妻子又带着一两个女仆从家偷偷地找上来。她先藏在邻居家,等到晚上他们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时,她便手持木棒在暗处监视,韩伸一点儿没觉察到,还在踏着拍节唱《池水清》,歌声不断,突然脑后挨了一棒,打落了他的头巾,又扑灭了灯火。韩伸立即钻到饭桌下边,有个与他坐在一起的人,在黑暗中遭到一顿揍,吃尽了苦头。随后她又让两个女仆牵着那个人的发髻行走,走一步打一棒子,并骂道:"你这汉子,到处鬼混,就是不回家!"不多时,把他牵到灯下一照,才知道是那个同席的人,她的丈夫还仍然藏在饭桌下呢。蜀人对此事大为欢笑,当时人们都把韩伸叫做"池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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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

渚宫有李令者,自宰延安。本狡猾之徒也,强为篇章而干谒。时有归评事,任江陵鹾院,常怀恤士之心。李令既识归君,累求救贷,而悉皆允诺。又曰:"某寻亲湖外,辄假舍而安家族。"归君亦慜诺之。李且乘舟而去,不二旬,其妻遣仆使告丐糇粮,归亦拯其乏绝。李忽寄书于鹾院,情况款密,是异寻常。书中有赠家室等诗一首,意欲组织归君。归君悔恨而不能自明,与武陵渠江之务,以糊其口焉。举士沈擢每述于同院从宾,用兹戒慎也。李令寄其妻诗曰:"有人教我向衡阳,一度思归一断肠。为报艳妻兼少女,与吾觅取朗州场。"(出《云溪友议》)

【译文】

渚宫有个叫李令的人,是从延安开始出任小官吏的。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勉强写了几篇文章便到处求见拜方。当时有个姓归的评事,任职于江陵鹾院,常怀有一种爱惜救济读书人的心意。李令结识了归君,便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请求救济或借钱,归评事全都应许。有一次李令对他说:"我要到外地去寻访亲戚,一旦找到就借房安置家眷。"归君也答应了他。李令坐船走了,不到二十天,李令的妻子便让仆人来求要干粮,归君仍旧对她的贫困给予了救济。有一天李令忽然寄到鹾院一封信,情谊恳切,到了异乎寻常的程度。而书中还有赠给家室的一首诗,暗示要罗织罪名陷害归君。归君十分悔恨而又讲不清楚,只好到武陵渠江去做事,以便能糊口维持生活。举人沈擢常常对鹾院的人们讲起这件事,以此来告诫大家交人要千万谨慎。李令寄给他妻子的诗是这样写的:"有人教我向衡阳,一度思归一断肠。为报艳妻兼少女,与吾觅取朗州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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