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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第二部 第十一章)(5)



    “可是这大概不是真话,而不过是一件下跟另一件事碰到一起了,两个念头汇合到一起,这是常会发生的情况。我就不断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我认为这下好,您要知道,凯勒尔;在这点上我首先总是责备自己。您现在向我讲的就像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时候甚至认为,”公爵很严肃、真诚和饶有兴味地继续说,“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于是我就开始赞许自己,因为要跟这两种

    *布尔达鲁和波尔多(法国葡萄酒名)两词发音相近。此处系凯勒尔戏称。念头作斗争困难得不得了,我有体验。上帝才知道,这两种念头怎么来的;怎么产生的。您就直截了当称这是卑鄙!现在我又将开始怕这些念头。无论怎么样,我不是您的法官。但是,据我看,终究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称之为卑鄙,您怎么想?您耍滑头,想通过眼泪来骗取钱财,但是您可是自己起誓,说您的忏梅还有别的目的,是高尚的目的,而不单是弄钱的目的;至于说到钱,您需要它们可是用来纵酒,是吗?但是,在这样的忏梅以后这自纵是意志薄弱的行为。然而,一下子又怎么能抛弃酗酒呢?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办?最好还是留给您自己的良心去考虑,您认为怎样?”

    公爵异常好奇地望着凯勒尔。关于两种念头的问题显然早已占据了他的思想。“嘿,听您这么说以后,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人家要称您是白痴?”凯勒尔喊着说。

    公爵微微红了脸。

    “布尔达鲁大主教也不会宽恕人的,而您却宽恕人,而且富有同情心地评判我:为了惩戒自己和表明我受了感动,现在我不想要150卢布了,只要给我25卢布就够了!我所需要的就这些,至少可以过两个星期。不到两个星期我不会来要钱,我原想让阿加什卡高兴高兴,但是她不配。啊,亲爱的公爵,愿上帝祝福您!”

    最后,列别杰夫进来了。他刚刚回来,发现凯勒尔手中有25卢布,便皱了下眉头,但是拿到了钱的凯勒尔已经急着要走了并且立即溜之大吉。列别杰夫马上就开始说起他的坏话来。

    “您不公正,他确实真心诚意悔过,”最后公爵指出。

    “要知道这算什么悔过呀!就跟我昨天说‘我卑鄙,我卑鄙’一模一样,可只是说说而已!”

    “这么说您只是说说而已,而我本来以为……”

    “好吧,这就对您,就对您一个人说真话,因为您能洞察一个人:说也罢,做也罢,谎言也罢,真话也罢,这一切在我身上全是混在一起的,并且也完全是真诚的,真话和行动于我便是真诚的悔过,信不信由您,我可以起誓,而说空话和谎言则是可恶的(且总是存在的)念头,怎么诱人上钩,怎么通过悔恨的泪水来赢得好处!真的,是这样的!对别人我是下会说的,因为会遭到他嘲笑或唾弃;但是,公爵,您会富有同情心地做出评判。”

    “瞧,就跟刚才他对我说的一模一样。”公爵高声喊了起来,“而且你们俩像是在自我吹嘘!你们甚至使我感到谅讶,只不过他比您来得真诚,而您将此完全变成了一种职业。得了,够了,别皱眉头,列别杰夫,也不用把手放到心口。您不要对我说什么呜?您是不会白白上这儿来的……”

    列别杰夫拱肩曲背,扭捏作态。

    “我等了您整整一天,想向您提一个问题,请回答我,哪怕一生中说这一次真话:您是否多少参与了与昨晚马车有关的事?”

    列别杰夫又扭扭捏捏,开始嘻嘻笑起来,不停地搓着双手,最后甚至接连打起喷嚏来,但依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话来。

    “我看得出,您是参与的。”

    “但是间接的,纯粹只是间接的!我说的是老实话!我参与的只是及时让那个女人知道,我家聚集着这么一伙人以及有些人在场。”

    “我知道,您派自己的儿子到那里去过,他刚才自己对我说的,但是这是个什么阴谋呀!”公爵不耐烦地感叹说。

    “这不是我的阴谋,不是我的阴谋,”列别杰夫连连挥手加以否定,“这事是别的人搞的,别的人,而且与其说是阴谋,不如说是突发奇想。”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在基督面上,您给解释清楚!难道您不明白,这是直接牵涉到我的?要知道这是在给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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