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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惊逢三恶贼 穷途巧遇两摩诃(11)



  陈石星道:“好,咱们走吧!”故意加快脚步,令他吃点苦头,龙成斌赶得吁吁气喘,陈石星听得不忍,只好又再放慢脚步等他。这样边走边停,结果这一天仍然走了六七十里,龙成斌居然没有叫苦,晚上宿店的时候,他的精神也没显得如何疲倦,还是谈笑风生,脚上也没起泡。

  陈石星笑道:“龙大哥,想不到你也还能走路。”

  龙成斌道:“我常常独自出去游山玩水,当然不是普通的秀才可比,你的本领这样好是谁教的?”

  陈石星道:“我是山沟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更是走惯了的。爷爷教过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术,根本谈不上是什么本领。”

  龙成斌乘机便问他的家世。

  陈石星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度过了十几个寒暑。不幸今年爷爷也去世了,我只好独自出来流浪江湖啦!”

  龙成斌道:“那么你弹的这手好琴,想必也是令祖所教的了?”

  陈石星道:“不错,我的爷爷平生没有什么嗜好,就是喜欢弹琴。”龙成斌道:“你的武功和琴技都是令祖教的,如此说来,他老人家倒是一位文武全才的隐士呢!乱世埋没多少高人,可叹,可叹!”叹息两声,跟着便问:“不知令祖大名,可能见告?”

  陈石星道:“人家都叫他做琴翁,他原来的名字,我也不知。”

  龙成斌道:“你的琴已经弹得这么好,令祖想必更是出神入化。依我看来,他老人家应该称作琴仙才对,但不知他老人家既然身怀绝技,何必自甘遁迹山林?”

  陈石星道:“爷爷从没和我谈过他的生平,不过他倒是非常喜欢与人无忤、与世无争的村夫野老的生涯;怀才不遇之感,我相信爷爷是不会有的,只可惜,唉!”

  龙成斌注视着他,问道:“可惜什么?”

  陈石星道:“只可惜这样平静的生活,我们过不久长。”想起爷爷平生与人无忤,人家却不肯放过他,垂暮之年,竟遭害死,不觉眼圈红了。

  龙成斌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伤心之事?”

  陈石星抹了眼泪,说道:“没什么,我是想起了爷爷。龙大哥,别谈我的爷爷了,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龙成斌瞿然一省,暗自想道:“不错,我若盘问太多,只怕反而引起他的疑心了。”于是说道:“好,我正想跟你学琴。”

  在客店住宿一晚,第二天继续前行。龙成斌没再盘查他的身份,只是和他谈讲琴棋诗画。陈石星教他弹琴,自己也得益不少。

  陈石星和他一路同行,除了怕他盘查身世之外,还担着一重心事,要是碰上了黑白摩诃,那怎么办?“我是没法和他说得清楚的,到其时只好撇下了他,和黑白摩诃走了。”陈石星心想。

  他们在路上走了将近半个月,不知不觉,这一天已经来到昆明,仍然不见黑白摩诃踪迹。

  昆明号称四季如春,当真是名不虚传,时序虽是暮秋,郊外仍是繁花如锦。

  进得城来,但见市街整洁,处处花木扶疏,时序虽是暮秋,仍是颇饶春意。城西有碧鸡山,迤逦数十里,好像一个侧卧的美人,俯瞰全城。西山脚下,滇池环抱,远远望去,但见波光浩淼,严若水乡。

  陈石星赞道:“这地方果然真是不错。”心中却是不禁想起故乡:“这地方倒有几分象是桂林,桂林有个漓江,昆明有个滇池,水色山光,各有佳趣。但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重赏故乡景色,如今只有在这昆明聊解乡思了。”

  龙成斌见他欢喜昆明,必里十分高兴,笑道:“是不错吧,那么咱们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了。”两人绕城一匝,先饱览了一遍昆明景色,然后才到市中心找了一间最大的客店住下。

  第二天龙成斌替他拟下行程,上午游大观园,下午游西山。这两处地方是昆明风景的精华所在;大观园是宋代就已经有了的名园,最初的主人是谁,已不可考,不知什么时间开始,辟为公园,任人游览。经过千百年的经营,的确是昆明一处风景绝佳之地。一进园门,便觉一路花香,红酣紫醉。园中有个大湖,名为“翠湖”,两岸垂杨,翠拂行人,人从杨柳丛中穿过,俨如置身于层翠幔之中。两边又有莲叶田田,荷香沁脾。陈石星这几个月来饱经忧患,几曾得过一日如此心情闲道,从千层翠幔之中踏过湖滨,便觉人似忘忧鸥鸳,好像重回七星岩下,面对漓江。

  园中有个大观楼,楼高百尺,登楼一望,但见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远处蟹屿螺州,俨若风鬓雾鬓。陈石星心醉神驰,遥看滇池归帆点点,想起漓江景色,在晴波潋滟中的片片渔舟,和这滇池景色不是正好相似。乡思一起,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人倚栏杆,俯瞰滇池,茫然若梦。

  忽见两名大汉走上楼来,冷笑一声,四只眼睛,都在盯着龙成斌。

  正是:

  少年不识人心险,疑阵安排待上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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