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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第二部 第七章)(2)



    “多么美妙呀!”将军夫人真正陶醉了,朗诵刚一结束便赞叹说,是谁写的诗?”

    “是普希金,妈妈,别让我们丢丑,这有多不好意思!”阿杰莱达高声说。

    “有你们在一起还不至于变得这么笨!”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苦恼地抢白说,“真羞耻!回去以后,马上把普希金的这首诗给我拿来!”

    “可我们家里好像根本就没有普希金的书。”

    “不知什么时候起,”亚历山德拉补充说,“有两卷脏书搁在那里。”

    “马上派人去城里买,叫费多尔或者阿列克谢去,坐第一班火车,最好是阿列克谢去。阿格拉娅,到这儿来!吻吻我,你朗诵得很出色,但是,如果你是出于真心朗诵这首诗的话,”她几乎是低声耳语着补充说,那么我为你感到惋惜;如果你朗诵是嘲笑他,那么我也不赞成你的这种感情,因此不论怎样,最好是根本别朗诵。你懂吗?去吧,小姐,我以后再跟你说,我们在

    *这是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巴拉什科娃的俄语缩写。这里已经坐很久了。”

    与此同时,公爵正跟伊万·费奥多罗维奇致意问候,而将军则向他介绍了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拉多姆斯基。

    “是在路上把他抓来的,他刚下火车;他获悉我要来这里,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

    “我获悉您也在这里,”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打断将军的话说,“因为我早就认为一定要寻找机会不仅仅结识您,而且还要得到您的友谊,所以我不想失去时机。您贵体不适?我刚刚才知道……”

    “现在完全好了,我很高兴认识您,久闻大名了,甚至还跟团公爵谈起过您,”列夫·尼古拉耶维奇一边通过手去,一边回答说。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握了握手,彼此都专注地看了一眼对方。霎那间谈话就变得很一般。公爵发现(他现在会既迅速又急切地发现一切,甚至也许还能注意到根本没有的事),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穿的便服使大家产生异常强烈的惊诧,以至所有其他的印象一时都被忘却和磨灭了。可以认为,改换服装包含着某种特别重要的意义。阿杰莱达和亚历山德拉困惑不解地向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询问着什么。他的亲戚山公爵甚至大为不安;将军跟他说话则显得很激动。只有阿格拉娅一个人好奇而又十分平静地对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打量了一会,仿佛想比较一下,是穿军装还是便服对他更合适,但过了一会她就转开脸,再也不朝他瞧一眼了。叶莉扎维塔·普罗得菲耶夫娜虽然可能有点不安,但是她也什么都不想间。公爵觉得,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似乎不受将军夫人的青睐。

    “他使我吃惊,大为惊讶!”伊万·费奥多罗维奇在回答大家提出的问题时反复说,“刚才在彼得堡遇见他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突然这样改变?真是令人莫测。他可是自己首先高呼不要砸坏椅子的。*”

    从热烈起来的谈话中可以知道,原来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很久很久前就已宣告要退役;但每次他都不是那么当真说的,因此使人不能相信。而且就是讲严肃正经的事,他也总是带着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叫人怎么也无法弄得清真假,当他自己想叫人分辨不清时,尤其如此。

    “我不过是一时的,就几个月,顶多退役一年,”拉多姆斯基笑着说。

    *果戈理《钦差大臣》里的话,后用来表示“做过头”的意思。

    “没有任何必要,至少据我对您的事务多少了解的情况来看是这样,”将军仍然很激动。

    “不是要去田庄转转吗,还是您自己建议我;何况我还想去国外……”

    不过话题很快就改变了;但是非常特别的依然继续的不安情绪,在旁观的公爵看来,毕竟失去了分寸,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

    “这么说,“可怜的骑士’又登台了?”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走到阿格拉娅眼前问。

    使公爵大为惊诧的是,阿格拉娅困惑不解和疑问地打量着他,好像要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谈什么“可怜的骑士”的话的,她甚至不明白他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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