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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奥拉·斯科拉蒂卡(6)



  “告诉你家主人,”堂-热纳里诺带着平常的快活神气说,“我向他致意。过两个钟头,拉斯-弗洛尔侯爵府上的马夫会牵还两骑马的。再说我们也会当心,不会跑得太快。我的朋友骑着这匹迷人的安达卢西亚马兜风,会感到惬意的。”

  仆人怒不可遏,朝堂-热纳里诺冲过去,想再给他一刀。

  两个年轻人赶紧策马疾驰起来,一边发出哈哈大笑。两个小时后,堂-热纳里诺从维苏威火山回来,便打发父亲的一名马夫去打听马的主人是谁,并把马牵还、以他的名义向马主人致意,表示感谢。过了一个钟头,马夫一脸熬白地回来了,说那两骑马属于大主教,还说大主教让他转告堂-热纳里诺,他不接受一个目无尊长的人的致意。

  不出三天,这场小风波竟变成了一个事件。整个那不勒斯都在谈论大主教的愤怒。

  宫中举办了一场舞会。堂-热里纳诺是个舞迷,照例到场了。他伸出手臂,让堂娜-费迪南达-德-比西亚诺王妃挽着,领着她和她的继女罗莎琳德在各个沙龙中走动。这时国王叫住他。

  “告诉我你新近干的冒失事。说说你向大主教借那两骑马的经过吧。”

  简短地把过程说了以后,堂-热纳里诺补充道:

  “我虽没有认出号衣,但我相信那两骑马是我某个朋友的,类似的事我也遇到过,我可以举出来:我骑我父亲的马出去,也被别人牵去使用。去年,也是在这条通往维苏威火山的路上,我把萨莱纳男爵的马也借去用过。男爵年纪比我大,对这个玩笑,却并没有生气。不过陛下您也知道,他是个十分明理的人,很聪明。不管怎么说,大不了就是拼一回剑吧。我已派人去致歉,大主教不接受,其实受冒犯的只可能是我。据家父的马夫说,这两骑马并不是大主教阁下的坐骑,他从未骑过它们。”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不许你再闹出什么纠纷。最多允许你再去致歉,如果大主教阁下愿意接受的话。”国王神色严厉地说。

  两天以后,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大主教声称国王对这件事只轻描淡写地过问一下,将会使宫中的青年乐于跟他冒犯。另一方面,比西亚诺王妃坚决站在场场都邀她跳舞的英俊青年一边。她费心尽力地证明,堂-热纳里诺确实没有认出骑马的仆人的号衣。出于某种无法解释的偶然原因,堂-热纳里诺的一个仆人也有这样一件衣服,但它并不是大主教府的号衣。

  总之,大主教怒不可遏。堂-热纳里诺看来不能拒绝与他用剑来分输赢了。其实他本来准备去跟大主教说,要是知道那两骑马是他的,他就不会设法巧借了。

  这件事让堂-卡洛斯十分为难。在大主教的指使下,那不勒斯的所有神甫利用作忏悔与人交谈的机会,散步流言,说宫中的年轻人醉心于某种亵渎宗教的生活,试图侮辱大主教的家丁。

  国王一大早就来到包梯奇宫,让人秘密召来堂-热纳里诺上次提到的萨莱纳男爵。这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十分富有,被人认为是天下第一才子。不过他居心极为险恶,似乎要抓住一切机会,诋毁国王的统治。他从巴黎搬来《风流商神墨丘利》,由此赢得才子的盛名。他与大主教过从甚密。大主教甚至想充当他儿子的教父(顺便插一句,这个儿子把父亲宣扬的自由观念当了真,于1792年被绞死了)。

  在我们提及的时间里,萨莱纳男爵极为神秘地会见了国王查理三世,向他报告了许多情况。国王就自己可能会被那不勒斯上流社会赏识的行动征询他的意见。根据男爵的建议,第二天,一个消息在那不勒斯上流社会不胫而走:红衣主教的一位年轻亲戚住在大主教府,他听说堂-热纳里诺精通武艺,善使刀剑,与人交手三次,总是以对手失败而结束,觉得十分害怕。这位年轻人出身高贵,勇气却无,反复思量以后,他对借马的事大发了一通牢骚,便小心地宣布,马是他伯伯的,与他无关。

  当天晚上,堂-热纳里诺便上大主教府致歉,当初若是知道那是大主教的马,他也就不会强行相借了。

  大家都知道了大主教的亲戚的真名实姓。过了一个星期,他成了大家的笑料,不得不离开那不勒斯。又过了一个月,堂-热纳里诺当上了近卫军第一精兵团的少尉。国王得知他的财产与出身不相匹配,便从御厩里挑了三匹骏马,送给他。

  国王的这一赏赐引起了强烈反响。因为大家听信了教士散布的谣言,都把生性慷慨的国王当作吝啬鬼。大主教让人谣言惑众,这么一来反倒吃了亏。在老百姓看来,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青年,就因为与大主教发生过冲突,便被视为有用之才,能够实施国王的秘密意图,国王才一改吝啬本性,送了三匹罕有的宝驹给他。从此,民众像避瘟疫一样避开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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