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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一个世界:这部电影里,我同时看到了儿童的善与恶

  近年来,聚焦于儿童成长的影片在各大电影节上都有所涌现,如《何以为家》讲述了黎巴嫩贫民窟内的叙利亚难民儿童、《佛罗里达乐园》展现了寄居在汽车旅馆里孩子们贫乏的生活、《系统破坏者》《标准之外》刻画了福利机构介入下具有暴力倾向或自闭症的儿童……

童一个世界:这部电影里,我同时看到了儿童的善与恶

  在2021年戛纳电影节亮相的电影《童一个世界》同样值得关注,它讲述了校园霸凌与暴力行为在儿童中的传递机制。《童一个世界》为女性导演劳拉·万德尔(Laura Wandel)的长片处女作,她于1984年出生,这部作品获得第74届戛纳电影节费比西奖——一种关注单元奖,提名一种关注单元一种关注大奖。

《童一个世界》导演 劳拉·万德尔1. 诺拉的“眼睛”

  影片以女孩“诺拉”的视角展开,作为旁观者,她亲眼目睹哥哥“亚伯”受到更高年级学生的种种霸凌行为:他们把尿撒在亚伯身上、将他头摁在马桶里、让周围同学孤立他等等。即便这样,她仍遵守和哥哥的约定,不将这一切告诉给家长,原因很简单——一个爱告状的孩子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懦弱,同时还会遭受更严重的欺负和孤立。

  作为一部聚焦校园霸凌题材的电影,《童一个世界》的突破之处在于主角视角的呈现方式上。影片大量地使用浅焦和手持镜头跟拍女主角诺拉,即使影片中的人物往景深处运动,画面仍不作虚实焦的转换处理,只有诺拉所关心的事物才会转化为实焦——这代表了她真正看到和在乎的东西。这样的处理方式,巧妙地将诺拉的内心世界视觉化:大部分时候,她都拒绝和外部交流,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由浅焦所形成的视觉分离线,正是她所期待的一个透明保护壳。因此,通过这样的处理方式,观众能很清晰地看到诺拉最在意的两件事:第一,哥哥受人欺负;第二,新朋友对她的议论。

  此外,诺拉的脸承担了情绪的叙述功能。影片不使用任何配乐,加重了影片的严肃性和压抑感,导演并不希望去引导观众的情绪,而是让观众自由地观看、思考。同时,大量中近景对准人物脸部的拍摄方式,充分地捕捉到了诺拉所有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这已然是影片情绪的视觉体现。

2. 操场

  《童一个世界》的英文名叫“playground”——“操场”。导演对影片叙事空间的选择有着严谨的考量:教室、操场、泳池、餐厅、厕所。影片所有的情节都发生在灰蒙蒙的白天,消失了的夜晚和生活场所无疑抹去了主角喘息的出口,从而加剧了压抑的氛围。在这几处叙事空间中,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操场”。

  操场是这几个地点中唯一的露天场景,它同样是一个微型的社会。每天的课间活动,让全校的孩子能够自由地在操场里聚集玩耍。在应该释放孩子天性的空间里,滋生的却是以强欺弱的暴力倾向,而这一切在老师眼里可能只是同龄人间的小打小闹。不起眼的角落里,充斥了对于力量和年龄的崇拜,小群体的拉帮结派和闲言碎语也发生在幼童的世界里。

  导演曾在拍摄本片前对校园操场观察了几个月,她发现,在一个操场上,每个人都试图占据自己的位置。童年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与他人关系的时期,我们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和接受构建了我们的内心世界,这往往决定了一个人成年后对世界的看法。因此,导演认为,在校园里除了学习和写作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探索自己与他人的关系。

3. 会传染的暴力

  诺拉受不了哥哥一次次被欺负,选择了告诉父亲,家长和学校的介入让事情出现了转机。高年级学生向亚伯道歉,但我们看到亚伯并没有如释重负。如他所料,第二天他就再次受到了欺负,并被所有人孤立。影片的后半部分,我们看到和亚伯玩耍的是一位更为弱势的男孩——他长着一头卷发、有着不同肤色,尽管亚伯并不在意这位“新朋友”。影片结尾处,亚伯甚至和高年级学生一同在操场欺负他。

  诺拉和亚伯所接触到的是一个不讲正义和善良的世界,在这里,只有无尽的欺凌和嘲弄,这直接影响了亚伯对世界的认知:只有与“坏学生”结伍一同欺负别人,才是保护自己的出路。于是,影片完整地呈现了校园暴力机制的传递:在没有老师和家长的关注和正确引导下,变恶似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只有去欺负别人,才可能不会被欺负。

  兄妹俩的关系也在这种暴力的传递下发生变化。在影片开头,兄妹俩互相拥抱、共同抵抗,希望与这个世界尽可能少地产生交集,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随着哥哥一次次被欺负,妹妹的人际关系也受到影响。因为有这样的哥哥,她也遭到了歧视,无法参加新朋友的生日会。随着兄妹俩的关系转向敌对,妹妹也开始欺负同龄人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当影片结尾处妹妹看到哥哥欺负别人时,她还是上前阻止,从后背抱住了哥哥,用力拉住正在慢慢走向歧路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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