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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藏(18)


    (我听到这里,“哼”了一声:“真有出息!”)
    (王居风和彩虹都没有睬我。)
    王居风一想到了这个顽皮的念头,立时关上了柜门,来到了壁炉之前。
    王居风和彩虹两人,在古堡中寻找暗道的行动,在这间房间的那个壁炉开始。那璧炉,他们找得最仔细。所以王居风知道,在壁炉放柴的铁枝架下面,有一个相当大的凹槽。这个凹槽,储存柴灰用的。本来毋需这样大,这个壁炉的灰槽之所以如此大,多半是为了可以隔许久才清理积灰的缘故。
    王居风俯下身,提起了铁枝架,那个灰槽勉强可以供一个人屈起身躺下去。王居风躺好,并且移过铁枝架,放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躲好了,躲得十分妥当,彩虹就算到这间房间,也不容易找到他,他觉得十分满意。
    (我听到这里,狠狠瞪了彩虹一眼。彩虹立时叫了起来:“我找过他躲的地方,你听下去好不好,别那么快就下结论,以为我粗心大意!”)
    (我又向王居风看去,王居风的神情,变得十分迷惘,迷惘得连他的声音,听来也像是十分空洞。)
    王居风躺在灰槽之中,绝对不会舒服,他心想彩虹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他,是以他牵动了一下身子,就在那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粗暴地呼喝着:“出来!出来!”
    王居风全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之际,他的头发已经被人抓住,直提了起来,同时,“呼”地一声,那显然是皮鞭抽下来的声音。
    王居风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抽中了,那一下皮鞭,抽得他痛得跟前金星直冒,他又惊又怒,一面本能地伸手遮着头,一面直起身来。
    等到他直起身来之际,他真正呆住了!
    他并不在大公古堡的那间房间之中,而是在一株十分高大的大树上,一个神情十分粗鲁的男人,一手抓着皮鞭,一手抓住他的头发,正在恶狠狠瞪着他,等到王居风看清那男人,看出那男人的装束,是一个古代军士的装束之际,他已被那男人用力推得自树上,直跌了下来。
    他估计自那树上跌下来,离地约有十公尺左右,幸而树下是一个大草堆,是以他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却并没有受伤!
    这时候,王居风仍然未曾弄清楚在刹那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到了甚么地方。他只听得在自己跌下来之后,一阵轰笑声响起,接着,头上一紧,头发又被人抓住,整个人,又被人提了起来。
    王居风又惊又怒,当他看到,提起他的,是另一个身形高大的兵士之际,那兵士已经向看他的脸,一拳打了过来,王居风只感到了一阵剧痛,就此昏了过去。
    王居风不知昏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在王居风醒过来之后,由于发生的事,实在太怪异,所以,我又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转述,以王居风自己讲述,而我不断发问的方式,那样,才比较容易明白些。)
    (事实上,当我听到王居风说他躲在壁炉之中,而突然被一个兵士抓出来,变成处身树上,我已经不断发出冷笑声,表示不相信,这可以说鬼话连篇之至!)
    (而王居风以后所说的经过,相当混乱,我这里记述的对话,经过我事后的整理。)
    王居风望着我:“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在昏迷之后醒过来,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皱着眉,尽量掩饰看我心中的不信:“变成了另一个人,那是甚么意思!”
    王居风道:“我很难向你说得明白— ”
    我有点不耐烦:“只要你将经过,完全照实说出来,我不会不明白!”
    王居风吸了一口气:“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几乎忍不住要一拳向王居风打过去,这混蛋,说来说去,都是“我变成了另一个人”!王居风多半也看出我面色不善,忙道:“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生活背景,我不再是王居风,而是另一个人!”
    我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装成听懂了,好让王居风继续讲下去,虽然当时我还是一肚怒火,而且一点也不明白王居风在讲些甚么!
    王居风的神情比较镇定了一点:“当我醒过来之后,我在一间简陋的小房子中,看起来,像是一个马厩,双手和双足,都绑着老粗的麻绳,在我的身边,还有几个和我同样的人,在门外,有几个武装的兵士来回踱步,那几个兵士的服装,所用的武器,全然是中古时代欧洲军队所用的。”
    我闷哼了一声,“中古时代的欧洲”!王居风多半是有点神经错乱了!
    王居风看到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头,他的神态更加从容了些,但是他的神情还是充满了迷惘。
    他略顿了一顿,才又道:“我必要说明的是,当时,当我醒过来,在那马厩中的时候,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是王居风,是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人,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十分贫瘠山村中的人,那个山村,在一座大山中,我没有知识,甚至不知道整座大山的名字。在我一生之中,可以记忆得到的,只是贫穷和饥饿。”
    我作了一个手势,令得他的话停了下来。我道:“我有点不明白,你那时,全然不知道你是王居风?”
    王居风道:“是!”
    我又问道:“你对你变成的另一个人,却十分清楚?”
    王居风想了一想,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向彩虹望了过去,彩虹道:“表姐夫,他的情形很怪。据他说,他在那时只是那个人,一个叫莫拉的欧洲山村贫民,直到后来事情又起了变化,他又是王居风了,才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事,知道他曾变过另一个人。”
    我皱着眉,不出声,彩虹又解释道:“我倒可以明白这种情形,当他是莫拉的时候,他只是莫拉。而如今,他是王居风,但又有了莫拉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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