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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断的友谊(第二十章)(5)



    总之,我还是抱怨那个老妇。她带着她那头毛驴偏偏在我编讲这童话的当儿出现了,结果把一切都给破坏了。您有时也给自己编故事吗?也许您早成个大姑娘了?我编的这个童话故事,正象毕诺乔•戈乔里的水彩壁画:个子小小的国王骑马走在山上,把自己打扮成自命不凡的君主,穿戴十分堂皇。头上戴着一顶用纯金制成的齿形王冠,闪闪发光。这一点,我得敬佩古代的大师——他们从不吝惜黄金,从不象当今的才子那样,用金黄油色冒充黄金和用明暗手法哄骗群众。对他们来说,国王就是国王,既然他需要黄金王冠,艺术家就用金箔给他雕一顶金冠,心安理得地给他戴上。而我的国王们比他更豪华,对纯金的王冠不屑一顾,他们的衣着镶着珍贵的宝石,骑着马向意大利簇拥而去。

    瞧,列尼终于醒了。为烧篝火,他去搜集罗斯马林树枝去了。我该帮助他,不然的话,无论国王、葱头、还是那个老妇和她的小毛驴,都要在我们茶壶烧开之前赶到意大利去了。

    这封信玛格丽特反复读了多遍,恨不得一口气背诵下来。范里斯在信上写的每句话,她都感到珍贵。信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兴奋心情是如此离奇古怪,令人难以琢磨,同时又那样充满着令人神往的诗情画意,这使她产生一种奇异感情的魔力,甚至使她忘记了信里那句意外流露的话给她带来的苦恼:“我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您并不是我的妹妹。”

    “我若能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看到那些头戴王冠和身穿华丽盛装的国王该多好啊!”当这两个朋友来到马泰尔列里接玛格丽特的时候,她若有所思地对范里斯说,“可惜我看到的也只是老太婆和葱头而已。”

    “别那么悲观!”他泰然地回答:“无论葱头也好,老太婆也好,都有它们自己的优点。”

    当他们回到巴黎以后,玛格丽特给列尼读了这段童话故事。他却一再证明他当时并无睡意,这又给她增添了许多快乐。

    “我真是常常躺在熏衣草丛中,听着百灵鸟歌唱。可我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些呢?对了,你还没有看过那个地方的水彩画稿吧?”

    “是你画的?”

    “是的,我给范里斯画了六幅画稿。画稿都在他家里。在我去亚眠之前,我可以拿来给你看看。”

    “你这个礼拜就走吗?”

    “礼拜六走,我过几天就回来。我在那里只做两次学术报告。”

    礼拜五那天,列尼很晚才回到家里,随身带回一个画夹子。

    “范里斯没在家”第二天早晨他向玛格丽特解释,“但他把这些画稿给留下了。我信上跟他说,你想看看这些画稿。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把那幅十字路口的画忘装在里面了。我是在他的桌子上找到的。”

    打开画夹,玛格丽特发现在这幅画的背面有些铅笔字。

    “他在这上面好象写了些什么,”她说,“这幅不就是十字路口那个风景画吗?他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才放到一边了。也许,他是不想叫外人看的。”

    “真的吗,”列尼说,“这不是一首诗吗?”

    “象是一首诗。”

    “现在我明白了。他打算把这幅画配上一首诗放在镜框里,挂在他的床头上。大概这就是那首诗。不知他写的是哪一段。”他联想起《莱西达斯》的片断。这幅画稿画得实在不好,不值得装镜框,但他还是赋予它一定的意境。“瞧,那些蔚蓝的远山就是意大利。我扯得太远了,我早该走了。妹妹,你放心吧,我会天天给你写信的。过去不是一贯都这样吗。”

    哥哥走后,玛格丽特拿起那幅画有十字路口的水彩画,浮想起有关国王的那段离奇的描述。后来,她又想起了画上的配诗。她翻过画面,想看看范里斯选的是哪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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