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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卷四十八 列传第八◎朱龄石 弟超石 毛修之 傅弘之(3)

  卢循逼京邑,修之服未除,起为辅国将军,寻加宣城内史,戍姑孰。为循党阮赐所攻,击破之。循走,刘毅还姑孰,修之领毅后军司马,坐长置吏僮,免将军、内史官。毅西镇江陵,以为卫军司马、辅国将军、南郡太守。修之虽为毅将佐,而深自结高祖。高祖讨毅,先遣王镇恶袭江陵,修之与咨议参军任集之等并力战,高祖宥之。
  时遣朱龄石伐蜀,修之固求行,高祖虑修之至蜀,必多所诛残,士人既与毛氏有嫌,亦当以死自固,故不许。还都,除黄门侍郎,复为右卫将军。
  修之不信鬼神,所至必焚除房庙。时蒋山庙中有佳牛好马,修之并夺取之。高祖讨司马休之,以为咨议参军、冠军将军、领南郡相。
  高祖将伐羌,先遣修之复芍陂,起田数千顷。及至彭城,又使营立府舍,转相国右司马,将军如故。时洛阳已平,即本号为河南、河内二郡太守,行西州事,戍洛阳,修治城垒。高祖既至,案行善之,赐衣服玩好,当时计直二千万。先是,刘敬宣女嫁,高祖赐钱三百万,杂彩千匹,时人并以为厚赐。王镇恶死,修之代为安西司马,将军如故。值桂阳公义真已发长安,为佛佛虏所邀,军败。修之与义真相失,走将免矣。始登一坂,坂甚高峻,右卫军人叛走,已上坂,尝为修之所罚者,以戟掷之,伤额,因坠坂,遂为佛佛所擒。佛佛死,其子赫连昌为索虏托跋焘所获,修之并没。
  初,修之在洛,敬事嵩高山寇道士,道士为焘所信敬,营护之,故得不死,迁于平城。修之尝为羊羹,以荐虏尚书,尚书以为绝味,献之于焘;焘大喜,以修之为太官令。稍被亲宠,遂为尚书、光禄大夫、南郡公,太官令、尚书如故。其后朱修之没虏,亦为焘所宠。修之相得甚欢。修之问南国当权者为谁,朱修之答云:"殷景仁。"修之笑曰:"吾昔在南,殷尚幼少,我得归罪之日,便应巾韝到门邪!"经年不忍问家消息,久之乃讯访,修之具答,并云:"贤子元矫,甚能自处,为时人所称。"修之悲不得言,直视良久,乃长叹曰:"呜呼!"自此一不复及。初,荒人去来,言修之劝诱焘侵边,并教焘以中国礼制,太祖甚疑责之。修之后得还,具相申理,上意乃释。修之在虏中,多畜妻妾,男女甚多。元嘉二十三年,死于虏中,时年七十二。元矫历宛陵、江乘、溧阳令。
  傅弘之,字仲度,北地泥阳人。傅氏旧属灵州,汉末郡境为虏所侵,失土寄寓冯翊,置泥阳、富平二县,灵州废不立,故傅氏还属泥阳。晋武帝太康三年,复立灵州县,傅氏悉属灵州。弘之高祖晋司徒祗,后封灵州公,不欲封本县,故祗一门还复泥阳。曾祖畅,秘书丞,没胡,生子洪,晋穆帝永和中,胡乱得还。洪生韶,梁州刺史,散骑常侍。韶生弘之。
  少倜傥有大志,为本州主簿,举秀才,不行。桓玄将篡,新野人庾仄起兵于南阳,袭雍州刺史冯该,该走。弘之时在江陵,与仄兄子彬谋杀荆州刺史桓石康,以荆州刺史应仄。彬从弟宏知其谋,以告石康,石康收彬杀之,系弘之于狱。桓玄以弘之非造谋,又白衣无兵众,原不罪。
  义旗建,辅国将军道规以为参军、宁远将军、魏兴太守。卢循作乱,桓石绥自上洛甲口自号荆州刺史,征阳令王天恩自号梁州刺史,袭西城。时韶为梁州,遣弘之讨石绥等,并斩之。除太尉行参军。从征司马休之,署后部贼曹,仍为建威将军、顺阳太守。高祖北伐,弘之与扶风太守沈田子等七军自武关入,伪上洛太守囗脱奔走,进据蓝田,招怀戎、晋。晋人庞斌之、戴养、胡人康横等各率部落归化。弘之素善骑乘,高祖至长安,弘之于姚泓驰道内,缓服戏马,或驰或骤,往反二十里中,甚有姿制。羌胡聚观者数千人,并惊惋叹息。初上马,以马鞭柄策,挽致两股内,及下马,柄孔犹存。
  进为桂阳公义真雍州治中从事史,除西戎司马、宁朔将军。略阳太守徐师高反叛,弘之讨平之。高祖归后,佛佛伪太子赫连瑰率众三万袭长安,弘之又领步骑五千,于池阳大破之,杀伤甚众。瑰又抄掠渭南,弘之又于寡妇人渡破瑰,获贼三百,掠七千余口。又义真东归,佛佛倾国追蹑,于青泥大战,弘之身贯甲胄,气冠三军。军败,陷没,佛佛逼令降,弘之不为屈。时天寒,裸弘之,弘之叫骂见杀。时年四十二。
  史臣曰:三代之隆,畿服有品,东渐西被,无遗遐荒。及汉氏辟土,通译四方,风教浅深,优劣已远。晋室播迁,来宅扬、越,关、朔遥阻,陇、氵开遐荒,区甸分其内外,山河判其表里,而羌、戎杂合,久绝声教,固宜待以荒服,羁縻而已也。若其怀道畏威,奉王受职,则通以书轨,班以王规。若负其岨远,屈强边垂,则距险闭关,御其寇暴。桓温一世英人,志移晋鼎,自非兵屈霸上,战衄枋头,则光宅之运,中年允集。高祖无周世累仁之基,欲力征以君四海,实须外积武功,以收天下人望。止欲挂旆龙门,折冲冀、赵,跨功桓氏,取高昔人,地未辟于东晋,威独振于江南,然后可以变国情,惬民志,抚归运而膺宝策。岂不知秦川不足供养,百二难以传后哉!至举咸阳而弃之,非失算也。此四将藉归众难固之情,已至于俱陷,为不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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