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日(2)
时间:2022-12-02 作者:蔡骏 点击:次
我还看到了这只眼睛在变化,充满了一种忧伤的眼神,它在注视着我,我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独立的人,他(她)在用眼睛跟我说话,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达到某种交流,在这个意义上,眼睛就等同于嘴巴,甚至可以说,眼睛就是人的全部。 我快被这只眼睛征服了。我已经开始丧失了“我”的意识,我已经没有“我”了,我会和这只眼睛合而为一。我就是它(他、她),它(他、她)就是我。 不。我不愿意。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让我走。” 忽然,那只眼睛消失了,只剩下一只点燃的蜡烛,还有拿着蜡烛的一个人影。我摇了摇自己的头,辩清了方向,冲到窗前,拉开了那厚重的窗帘。阳光象决堤的江水一样冲进了房间,我沐浴在阳光里喘息着,象一只野兽,我这才发现自己流了许多汗。 “你不该打断我对你的治疗。”莫医生平静地说,但他的语气好象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对不起,我承受不住你的这种治疗。我太脆弱了。” “不,你是过于坚强了。” “我能走了吗?付多少钱?”我急于摆脱这家伙。 “你当然可以走,我这里一切都是自愿的。至于钱,治疗没有结束我不收钱。” 我“噔、噔、噔”地冲下了楼梯。楼下那个接待的女孩不见了,她的那张熟悉的脸又浮现在我心里,她去哪儿了?我又回到了楼上,推开门,却看到那女孩正在和莫医生说话。 “还有什么事?”医生微笑着问我。 “没,没什么。”我木讷地回答。 “你是在找她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 “ROSE,你还是送送这位先生吧。” 原来她叫ROSE。她一言不发,却面带微笑地送我下了楼,走到门外的小巷中,这时她才轻轻地说:“你真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神秘兮兮地说。 “难道刚才他在给我治疗的时候你也在房间里。” 她却抿着嘴不回答,做了一个奇怪的眼神,那眼神刹那让我想到了刚才在“治疗”的时候看到的那只神奇的眼睛。难道那不是烛火,而确确实实就是她的眼睛吗? “别胡思乱想了,下次再来吧,我等着你。” 我向她道了别,走出几步以后,回头再看,她却已经不见了。 那只眼睛——是她的左眼还是右眼?或者都不是? 我突然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