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结束他未能归队

　　我在无线电连连长任上的一个秋天带队参加演习，演习地域设在距离一个县城不远的山地中，那里的地形是群山连绵，地貌是沟壑万千。山坡上孤寂的独立树叶子在山风中哗哗作响，田地里正是土豆收获的时节，道路边瓜农们使劲兜售着辛苦一季刚刚采摘的西瓜。生产大队部旁边搭起的一大片绿色军用帐篷，驻扎着本次演习的导演部（指挥部）。我们连队就近分散住进了村里老乡们的家中。生产队的打谷场上安置好装运军需品车辆，炊事班就在场边埋锅做饭，打谷场中间变成了我们连队百十号人的露天餐厅。十几部电台车分散在整个村子前后左右，发电机昼夜轰鸣，把本来静谧的村庄搅和出几分热闹气氛。

　　进驻演习地域的第二天下午通知召开紧急会议，我急忙跑步来到导演部通信处的绿色帐篷中，几位参谋人员有的在进行图上作业，有的拿着电话机在布置任务。看到坐在绿色马扎上的处长手上夹着一支不停冒着白烟的烟卷，我立正敬礼：“报告处长，无线电连连长奉命来到！”处长放下烟卷对我说：“你先坐下等一会，参会人员还没到齐。”我们通信营的营长和几位连长都已到位，有的也和处长一样夹着烟卷不停地吸进呼出，整个帐篷中香烟缭绕，白雾缥缈。

　　我找到一个马扎刚坐下，处长指了指帐篷角落里的一堆西瓜对我说：“你不抽烟，就吃西瓜吧。”我没有客气就从中挑出一个个头不大的西瓜，挨着正在抽烟的营长坐下来独自享用起来。

　　营长声音不大的对我说：“你们连今年任务完成的很好，特别是参加军区考核比武取得优异成绩，演习出发之前营里研究决定：给你这个连长请功。这次演习你们一定要顺利完成任务，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和瑕疵。”

　　我睁大眼睛看着营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立功？我就算了吧。”我知道自己平时工作很努力，就是性格要强不太注意和领导搞好关系，还因为一件小事和营教导员发生争执。

　　营长看出来我的顾虑就接着说：“有些事情你不要顾虑太多，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看人主要是看主流。”我也为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后悔，就低着头继续吃西瓜。

　　处长看着我吃得起劲儿就对我说：“你们连在村里安置的怎么样？电台开设后联络还畅通吧？”

　　我说：“请处长放心，野外开设的所有电台线畅通无阻，只是夜间信号衰弱，干扰杂音增大。为保证通报质量报务员就降低收发报速度，确保准确无误。”

　　处长说：“对。慢一点不要紧，电报质量准确无误是第一位的。”

　　参会人员陆续到齐，会议主要内容就是部署演习方案，传达军首长指示和要求，几位参谋人员还就自己的分管工作做了布置。

　　会后我们遵照上级部署和首长们的要求认真开展工作，整个演习过程都很顺利，与临时驻地的乡亲们相处和谐。通信处和营里的领导还经常亲临各部电台所在地检查报务员工作状况，了解无线电业务实时进展情况。我这个连长就是哪里有问题到哪里解决，夜间巡查看到新报务员值班技术不够熟练，机上工作效率低，我就接过他的电键、戴上耳机，亲自上机操作。

　　演习任务进入最后收尾阶段，按计划下午就要返回驻地营房。中午，副连长让炊事班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同志们轻松愉快地吃完午饭回到各自住处，做好撤回的准备工作。完成电台撤收之后，大家打好背包，收拾好各类物资，并并老乡的院子打扫干净，挑来井水把水缸加满。驾驶员们提前把车子检修好、加满油，整理好伪装网，等待命令及时撤回。

　　我和几位连队干部做好准备工作之后感觉时间还早，就坐在炕上打起扑克，等待军部的命令。牌局正在进行中，几个人吵吵闹闹声音嘈杂。

　　突然间战士小寇手中提着一支冲锋枪跑进我们的屋子里，他气喘吁吁地大声报告说：“走、走、走火伤人啦！”

　　“在那里？”我甩掉手中的扑克牌问道。

　　小寇：“炊事班那边得打谷场上。”

　　“快去看看！”我大喊一声，就和几位连队干部一起跟着小寇跑向炊事班所在地——打谷场。

　　小寇边跑边向我报告说：“报话班的小侯午饭后接岗，按规定验枪时，不知道枪膛中有子弹，枪口也没有指向天空，就走火打中了炊事班正在装车的谢XX。”

　　“击中小谢的哪个部位？”我着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