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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玲珑(第九章)(6)



  “像不像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卜绣文庄重地问。

  “像……像极了……这静滋安详的气氛……红蜡烛……还有这种老式录音机放出的乐曲……还有这床头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的,亏你记得这样仔细……只是……”

  夏践石感动地说。

  卜绣文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止住他说:“嗨!等一等。”

  她又一次灵猫似地蹿出去,噼哩啪啦地换磁带。等她再次回到床上,接受夏践石温暖的抚摸时,空气中响起中国古曲《春江花月夜》的丝竹之声。

  一时间,好像天地之间的精灵都汇聚于此,翩翩起舞。

  美妙的音乐使人心旷神怡。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与十三年前我们的新婚之夜一样了。只是我们的人,已经老了……”夏践石感慨万分。

  “不。我们还不老!”卜绣文在黑暗中大声地说。

  乐曲袅袅散去。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卜绣文说。

  “开始什么?”夏践石的手停止了抚摸。

  “十三年前,你现在的此时该干什么了?”卜绣文诱导他。

  “绣文,你这是怎么了?很长一段时间,夫妻生活你都说毫无兴致,今天真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对了,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告诉我。”夏践石说。

  他故意将话题在紧要处岔开。

  因为长时间的荒疏,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等我们完了这事,容我细细告你。”卜绣文用身体迎合他。

  夏践石只有遵命。心想反正老夫老妻的,纵是不成功,彼此也能体谅。

  大家都是中年以上的人了,又很长时间没有温习爱的功课,兴奋来的很缓慢。特别是夏践石,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幸好卜绣文表示了极高的热情,千方百计的配合,才使过程基本圆满。

  夏践石迅即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喂!你不是还要听我告诉你那件事吗?”

  夏践石抑制着呼呼的心跳,说:“书上说了……***一次……所消耗的体力……相当于爬一座山……我现在只想睡觉,有什么事明天说好了……”

  卜绣文摇撼着他说:“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们就要造出一个和早早一样的孩子来。”

  夏践石立即像昏过去的革命志士,被敌人泼了一桶冰水,睡意顿消,坐起说:“绣文,你疯了?!不是在说梦话吧?”

  “我清醒极了。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卜绣文朗声答道。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夏践石把脸对着妻子,由于距离太近,彼此的呼吸都像飓风,吹向对方。

  “我们再生一个和早早一样的孩子。”

  “天啊!你不要早早了?”夏践石大惊。

  “不。我不是不要早早,我是不要我们新生的这个孩子。”卜绣文解释。

  “请你……请你说得慢一点。女人都是跳跃性思维,男人跟不上。你先说说,我们哪里还有一个孩子?”夏践石想先理出个头绪。

  “就在这里。”卜绣文把夏践石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膜上,用力向下按了按。

  夏践石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深到了一盆发酵过度的面团上,柔软而空虚。妻子的肌肤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细腻而有弹性。现在呢,像一张松垮的鼓面。他赶紧把手指缩回好似发面的盆底有一枚铁钉。

  到底是大学教授,他很快明白过来,吃惊地问:“你没有用避孕的药膜?”平时此类措施都是由卜绣文执掌着,从未疏忽过。

  “是啊。”卜绣文顽皮回答。

  “你现在这个身体,哪能再养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叫早早的病急糊涂了?我们得全力以赴地给早早治病,你这不是添乱吗!”夏践石平日对妻子百依百顺,今日也生起气来。

  卜绣文索性披衣坐起,黑暗中,她的牙齿琴键一样闪亮。“我不是不要早早,我是要生一个和早早一样的孩子,然后抽她的骨髓,移植到早早的身上,这样早早的病就可以从根上治好了……”她被这个奇丽的前景,激动很微微发抖。

  “什么?!抽那个婴儿的骨髓以救早早?天啊,这是哪个巫婆神汉给你出的鬼主意?”

  夏践石嘴张得如鳄鱼。

  “是医学专家钟百行先生。今天由魏晓日医生同我商量的。”卜绣文安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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