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评《沼泽深处的女孩》

　　 完全剧透警告！纯粹主观警告！

　　沉寂了几个月的大银幕终于在11月底开始热闹起来了。今日上映的《沼泽深处的女孩》（直译为《蝲蛄吟唱的地方》），改编自19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或许是因为电影宣发时突出了爱情的元素，我一直觉得这是一部带点悬疑要素的爱情小品，类似于年初上映的《纽约的一个雨天》。但是看完之后，本片是超出我的期待的。我许久没有在大银幕上看到这样一部兼具文艺调性和商业审美的电影了。看完之后颇有一些感想，下面从内容、主题、情节、风格等方面，随便谈一谈。

　　由于有原作小说的存在，本文讨论的内容皆以电影为基础。影片以沼泽地里的一具男尸开场，引出了作为嫌疑人的本片主角Kya（通译为基娅，但我觉得译为卡娅更好听）。之后就是比较传统的双线推进，一边叙述卡娅从童年到青年的生活经历，一边展示庭审辩论现场。

　　卡娅的父亲酗酒家暴成性，她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们相继离家出走，最后她的父亲也不知所踪。由于小镇居民将其当作异类并歧视，她不愿上学，亦不愿意被教养院接收，无依无靠的她只能独自在沼泽地里生活：钓鱼、挖贝以换取生活物资。同时她也在观察，描绘着沼泽地中的一切生命，逐渐成长为一名年轻的博物学家。泰德是她第一个男朋友，教会了她识字和写作，但最终选择放弃她去上大学。几年后她结识了蔡斯，二人相恋，但蔡斯确是一个很正统的渣男，他已有婚约，事实败露之后，他凭借暴力想要侵犯卡娅，被卡娅坚决反击。最后蔡斯的尸体被发现于沼泽地。

　　从人物上看，卡娅毫无疑问是本作的第一主角，但我想第二主角不能给到两位男主角中的任何一位。卡娅的祖父购置了小镇旁的一片沼泽地，并建了一所小木屋。卡娅从小就打着赤脚，乘着小舟穿梭在这一片沼泽地中。在独自生活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这片沼泽养育着她，并教给了她对于自然和人生的看法。

　　在她和蔡斯登上防火高塔的那一刻，她十分激动地说：“就像一位从小就认识朋友，现在才看到她的全貌。”影片多处藉由卡娅的自述，展示了她从自然中获得的经验，她也将这种自然的经验，直接套用到了自己和社会的关系中。

　　她珍视自己生活的这片沼泽地，不愿离去，即使恋人泰德劝说她走向人类世界；她将自己的博物志出版，也是为了补缴土地税费，保卫这片沼泽地免被开发；在面临威胁时，她遵循的也是动物世界的法则……她不受人类社会的规训，但亦没有成为反社会之人，她生活在小镇旁的沼泽地中，游离在小镇社会之外。

　　不知为何，看到卡娅在沼泽地中的生活，我就想起了桫椤在瓦尔登湖畔的实验，梭罗追寻的诸如超验主义的东西，我也搞不明白，但是二人都热爱自然，追求在其中的生活。但是梭罗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其拮据的经济状况，事实上，梭罗在湖边的时候会不时地接受其姐姐的资助。卡娅也是这样，虽然她捕鱼捞贝，但是她也颇受杂货店老板娘的照顾。杂货店的这对黑人夫妻是卡娅小时候唯二可以依靠的人。

　　前面说到了卡娅的行事法则，泰斯如何变成尸体的答案已经不言自明。当然这是事后诸葛亮。在观影过程中，其实很难去认为卡娅是凶手，所以最后一幕反转镜头的观感其实很出彩。

　　善良的辩护律师，运用严密的逻辑去证明卡娅无罪，陪审团的人也被说服，但事实就是这么离谱，从观众视角来看，也有一种被女主背刺的感觉。至于女主这样做对不对，合不合乎彼时和此时的普遍的社会道德，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我不愿讨论的这桩谋杀的对与错，是因为我觉得这电影是一个童话故事，或者说是关于女性和自然的寓言。这涉及到了影片的选角、摄影和美术风格。

　　扮演卡娅童年时期的小演员表现更加出彩，对于那种“野孩子”的演绎十分传神，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扮演海蒂的那个小女孩，她们的自然气质和演技真的是天赋。成年卡娅的演员Daisy是很美，森女系，有艺术家气质，但总觉得有点“仙”过头了，天天在沼泽地里跑，还要维持生计，很难保持住那种优雅吧，至少手足的皮肤不能那么细腻吧，女主显然是有一种童话气质。所以很难去尝试做那些现实性的思考。

　　影片的摄影非常考究，对于光和水的把控让人感到惊艳。开篇跟随飞鸟的全景长镜头一下就把我代入到了那片沼泽地之中；卡娅和泰德相遇的森林中那种潮湿空气下特有的光线质感，做得特别好；还有沙滩、海浪，卡娅小木屋的置景，都特别精致。

　　女主角的化妆设计和美术背景的打磨，让这部影片的悬疑氛围没能塑造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童话质感。虽然我没看过原作小说，但作为两种不同的载体，电影这样的设计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觉得电影服务的最重要的对象是视与听，这部电影给了我一段相当好的视听体验，因此我非常推荐在大银幕上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