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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第4节)(2)

      “是的,是的,就是密探!”

      “别这样,请您……”

      “密探,密探!”苏汉奇柯娃尖叫起来。

      “不是,不是,就不是。我对您说……”这回该庞巴耶夫高声喊叫了。

      “密探,密探!”苏汉奇柯娃坚持不变。

      “不是,不是!至于坚捷列耶夫,那是另外一件事!”庞巴耶夫也扯开嗓门大吼起来。

      苏汉奇柯娃马上不吱声了。

      “这位老爷的事,我可真知道一二,”他用自己正常的声音接着说,“第三厅传讯他,他就跪倒在勃拉辛克拉普伯爵夫人脚下,苦苦央告:‘救救我,替我说个情!’可是彼利康诺夫绝对不做这种卑鄙的事。”

      “呣……坚捷列耶夫……”古巴廖夫喃喃说道,“这……这应当注意。”

      苏汉奇柯娃轻蔑地耸耸肩膀。

      “他俩都是好样的,”她说了起来,“不过,我还知道坚捷列耶夫的一个故事。谁都知道,他对待自己的农奴简直像是最可怕的暴君,可是还要冒充解放派。有一次,他在巴黎到一个熟人家去玩,斯托夫人突然走了进来,你们知道《汤姆叔叔的小屋》吧,坚捷列耶夫原是个傲慢得要命的人,他要求主人替他介绍介绍。可是那一位,刚一听见他的名字,马上就说:‘怎么着,居然敢要认识《汤姆叔叔》的作者?’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她还说:‘滚出去!马上滚!’你们猜猜后来如何!坚捷列耶夫拿起礼帽,夹着尾巴就溜了。”

      “嗐,我觉得这可是太夸大了,”庞巴耶夫说,“她确实对他讲了‘滚!’这是事实;但是她没有打他的耳光。”

      “打了耳光,打了耳光,”苏汉奇柯娃一再重复,又紧张得抽搐起来,“我绝不说瞎话。可您就跟这种人交朋友!”

      “对不起,对不起,玛特辽娜·谢苗诺芙娜,我从来没有把坚捷列耶夫当好朋友,我说的是彼利康诺夫。”

      “好吧,不是坚捷列耶夫,那就是另外一个:比如说,米赫涅夫吧。”

      “他又做了什么事情?”庞巴耶夫问,已经有点心虚了。

      “什么事情?像是您根本不知道?他在升天大街上当众叫喊,应当把所有的自由主义者都关进监狱。还有,一位中学时期的老朋友,当然是穷的,去找他,说:‘我能在你这儿吃顿中饭吗?’可他回答说:‘不,不行;今天有两位伯爵到我这来午餐……快滚开!’”

      “得了吧,这简直是诽谤!”庞巴耶夫带着哭声喊叫起来。

      “诽谤?诽谤?……第一,瓦赫鲁施金公爵也在您那位米赫涅夫那儿进午餐……”

      “瓦赫鲁施金公爵,”古巴廖夫严峻地插了进来,“他是我的堂兄。不过我从不让他进门……所以嘛,没必要提到他。”

      “第二,”苏汉奇柯娃顺从地朝古巴廖夫点点头,接着往下说,“是普拉斯柯维娅·雅柯夫列芙娜亲口对我说的。”

      “可找到了个证人!她,还有那个萨尔吉佐夫,最会说瞎话。”

      “哦,对不起。萨尔吉佐夫爱说谎,这不假,他偷走了亡父盖的锦缎衾被,这一点,我什么时候也不会跟人抬杠。但是普拉斯柯维娅·雅柯夫列芙娜怎么跟他比!你们该还记得,她是多么高尚地跟丈夫离了婚!可您,我明白,您永远是……”

      “得,够了,够了,玛特辽娜·谢苗诺芙娜,”庞巴耶夫打断了她的话,“丢开这些垃圾,往高处飞飞吧。我可是个糟老头子了。您读过《MademoiselledelaQuintinie》吗?真是绝妙!而且跟您的主张恰好一致!”

      “我再也不看小说了。”苏汉奇柯娃冷冷地、断然地说。

      “为什么?”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缝纫机。”

      “什么机?”李特维诺夫问道。

      “缝纫机,缝纫机。应该使全体,全体妇女都有缝纫机,而且组织一些社团。这么一来,她们就能赚钱自给,马上就独立自主了。否则,她们永远无法解放自己。这是一个重要又重要的社会问题。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跟波列斯拉夫·斯达德尼茨基有争论。波列斯拉夫·斯达德尼茨基人倒是极好,但是看这些问题轻率得可怕。他一直笑个不停……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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