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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卷二百八十五 列传第一百七十三)(3)

  洪武二年授翰林侍讲学士,数访以元兴亡之故,且诏撰《皇陵碑》文,皆称旨。顷之,坐失朝,被劾罢。居一岁,复故官,兼弘文馆学士,赐小库,免朝谒。尝偕诸学士赐宴,屡遣内官劝之酒,御制诗一章,以示恩宠,命各以诗进,素诗最后成,帝独览而善之曰:“素老成,有先忧之意。”时素已七十余矣。御史王著等论素亡国之臣,不宜列侍从,诏谪居和州,守余阙庙,岁余卒。
  先是,至元间,西僧嗣古妙高欲毁宋会稽诸陵。夏人杨辇真珈为江南总摄,悉掘徽宗以下诸陵,攫取金宝,裒帝后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名曰镇南,以示厌胜,又截理宗颅骨为饮器。真珈败,其资皆籍于官,颅骨亦入宣政院,以赐所谓帝师者。素在翰林时,宴见,备言始末。帝叹息良久,命北平守将购得颅骨于西僧汝纳所,谕有司厝于高坐寺西北。其明年,绍兴以永穆陵图来献,遂敕葬故陵,实自素发之云。
  张以宁,字志道,古田人。父一清,元福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以宁年八岁,或讼其伯父于县系狱,以宁诣县伸理,尹异之,命赋《琴堂诗》,立就,伯父得释,以宁用是知名。泰定中,以《春秋》举进士,由黄岩判官进六合尹,坐事免官,滞留江、淮者十年。顺帝征为国子助教,累至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在朝宿儒虞集、欧阳元、揭傒斯、黄溍之属相继物故,以宁有俊才,博学强记,擅名于时,人呼小张学士。
  明师取元都,与危素等皆赴京,奏对称旨,复授侍讲学士,特被宠遇。帝尝登钟山,以宁与朱升、秦裕伯等扈从拥翠亭,给笔札赋诗。洪武二年秋,奉使安南,封其主陈日煃为国王,御制诗一章遣之。甫抵境,而日煃卒,国人乞以印诏授其世子,以宁不听,留居洱江上,谕世子告哀于朝,且请袭爵。既得令,俟后使者林唐臣至,然后入境将事。事竣,教世子服三年丧,令其国人效中国行顿首稽首礼。天子闻而嘉之,赐玺书,比诸陆贾、马援,再赐御制诗八章。及还,道卒,诏有司归其柩,所在致祭。
  以宁为人洁清,不营财产,奉使往还,补被外无他物。本以《春秋》致高第,故所学尤专《春秋》,多所自得,撰《胡传辨疑》最辨博,惟《春王正月考》未就,寓安南逾半岁,始卒业。元故官来京者,素及以宁名尤重。素长于史,以宁长于经。素宋、元史藁俱失传,而以宁《春秋》学遂行。
  门人石光霁,字仲濂,泰州人。读书五行俱下。洪武十三年以明经举,授国子学正,进博士,作《春秋钩玄》,能传以宁之学。
  裕伯,字景容,大名人。仕元,累官至福建行省郎中。遭世乱,弃官,客扬州。久之,复避地上海。居母丧尽礼。张士诚据姑苏,遣人招之,拒不纳。吴元年,太祖命中书省檄起之。裕伯对使者曰:“食元禄二十余年而背之,不忠也。母丧未终,忘哀而出,不孝也。”乃上中书省固辞。洪武元年复征,称病不出。帝乃手书谕之曰:“海滨民好斗,裕伯智谋之士而居此地,坚守不起,恐有后悔。”裕伯拜书,涕泗横流,不得已,偕使者入朝。授侍读学士,固辞,不允。与张以宁等扈从,登钟山拥翠亭,给笔札赋诗,甚见宠待。二年改待制,旋为治书侍御史。三年始诏设科取士,以裕伯与御史中丞刘基为京畿主考官。裕伯博辨善论说,占奏悉当帝意,帝数称之。出知陇州,卒于官。
  赵壎,字伯友,新喻人,好学,工属文。元至正中举于乡,为上犹教谕。洪武二年,太祖诏修《元史》,命左丞相李善长为监修官,前起居注宋濂、漳州府通判王祎为总裁官,征山林遗逸之士汪克宽、胡翰、宋僖、陶凯、陈基、曾鲁、高启、赵汸、张文海、徐尊生、黄篪、傅恕、王锜、傅著、谢徽为纂修官,而壎与焉。以是年二月,开局天界寺,取元《经世大典》诸书,用资参考。至八月成,诸儒并赐赍遣归。而顺帝一朝史犹未备,乃命儒士欧阳祐等往北平采遗事。明年二月还朝,重开史局,仍以宋濂、王祎为总裁,征四方文学士朱右、贝琼、朱廉、王彝、张孟兼、高逊志、李懋、李汶、张宣、张简、杜寅、殷弼、俞寅及壎为纂修官。先后纂修三十人,两局并与者,壎一人而已。阅六月,书成,诸儒多授官,惟壎及朱右、朱廉不受归。
  寻召修日历,授翰林编修。高丽遣使朝贡,赐宴,乐作,使者以国丧辞。壎进曰:“小国之丧,不废大国之礼。”太祖甚悦,命与宋濂同职史馆,濂兄事之。尝奉诏撰《甘露颂》,太祖称善。出为靖江王府长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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