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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泊隐居 一心传绝技 同门义重 千里作调人(4)



  原来太极丁死后,柳剑吟与丁剑鸣二人联袂在江湖道上行走,也很干了一些侠义行为,不能细表。其时,山东、河北两省的武馆会社又以当时河北省会社保定为中心;柳丁二人武艺超卓,慢慢自然成为各派所推崇的人物,在保定城里与形意拳的钟海平,梅花拳的姜翼贤,万胜门的管羽侦等同为各家各派的领导人物。

  最初清政府唯恐拳民作乱,曾下令严禁,犯者处列。其后觉得禁不胜禁,遂改变策略,转而想利用拳民,笼络拳民,或聘各拳家为“国术教练”,或官府绅土不惜“屈尊降贵”与武术界中人往来。(这种形势发展至光绪年间,就成为满清政府利用“义和拳”——亦即梅花拳为排外及政争的工具,以消灭其“反清”的情绪。拳民在中国近代史上,亦曾写过一页重要的历史,即“义和团暴动”,外人则称之为BoxionRebeion,意即“拳乱”。清代拳民活动之有其历史价值,于此可见。这是闲话,按下不表。

  当柳剑吟、丁剑鸣等在保定成为山东、河北两省的领袖人物时,也正是满清政府改变策略想利用拳民的时候。其时那些自明未遗留下来,以“反清复明”为志的秘密会社,已成半公开性质,但由于没有坚强的组织,没有明确的政纲,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因之亦不能成其为一种革命的运动,而还是停留在“黑社会”的阶段。在满清政府变压制为笼络,更确切的说是压制与笼络双管齐下时,武林中人就出现了几种不同的人物,一种是甘为满清政府利用的;一种是‘置身事外’,希望保持“清高”的;一种是还坚持原来主张,不与官府来往,反抗满清的。贤愚不肖,各种各式人物都有,这也按下不表。

  柳剑吟、丁剑鸣二人承父师之训,成为山东、河北两省的武林领袖人物,自然不易为清政府所笼络。但两人的作风却大有不同,丁剑鸣以太极派嫡传子弟自居,平素又挟技自傲,不肯下人,和各派名家,相处得不大和睦,例如有一次和形意拳的钟海平就因为各夸师门,较起技来,虽然不分胜负,就由柳剑吟劝止,但也不无小嫌了。而柳剑吟则处处“大智若愚、大勇若法”,谨守着要武林团结的教训,和各派名家相处,总是虚心学他人之长,而自己亦不吝传授他人,因此很得武林中人爱戴。柳剑吟亦曾屡次规劝丁剑鸣,无奈“江山易改,品性难移”,纵许能敛迹口时,不久又是旧习复作。

  一天晚上,丁剑鸣照例在午夜之时起来练习太极行功。其时正是下弦月上,星河黯淡,月色做明。蓦然听得衣襟带风之声,拂耳而过,丁剑鸣是老江湖了,一听便知有夜行人出没,当即将身子一伏,侧首往民房上看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闪电地闪入暗处。

  丁剑鸣吃了一惊,心想怎的方交午夜,月色尚明,繁华未歇的时候就有夜行人经过,而且在这保定省会之区,夜行人公开出没,非偷即盗,何况若是普通绿林好汉,自己在保定领袖群雄,他也没有胆量未曾拜门,就敢做案。当下丁剑鸣一是好奇,二是觉得夜行人在他附近出没未先打招呼,有损他的威望。当下立刻展开本门身法,庞大的身躯,竟像燕子掠空似的掠上民房屋檐,脚尖轻点屋面,飞身追踪而上。丁剑鸣的轻功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真似蜻蜒点水,落地无声,那捎片刻工夫,已追到那人身后。

  事情也忒奇怪,那人的轻功,虽然迅疾,初看却似没有丁剑鸣功候,但追到他身后二三丈时,他竟好像背后长有眼睛,知道有人追踪一样,立刻又加快起来,饶是丁剑鸣用足功劲,也总是被他抛在几丈之外。

  两人风驰电掣似的追了一程,不觉已到保定郊外。只见那夜行人,跃进一座好像大户人家的园林,将手一拍。丁剑鸣急地伏在一颗大树枝柯交叉之处,从树叶丛中伸头一望,只见暗处又跳出一个夜行人,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就直向庭院中的一座小楼跃去。丁剑鸣是老江湖,心知一定是一个人先来“探道”(侦探),然后才等同伴来做案。当下即一长身,直掠出数丈之外,像棉絮一样贴上近楼房的另一颗大树。只听得其中一个夜行人低声说:“那雌儿就在三楼,我刚才吹进‘五鼓返魂香’,想现在已被昏倒了。”

  丁剑鸣勃然大怒,他最痛恨江湖上下三门的采花淫贼,当下即从大树上凌空掠起,像大鸟一样地落在楼房的屋檐上,那两人蓦地一惊,急忙飘身下地,丁剑鸣也跟着落下地来。

  丁剑鸣定睛一看,只见两个夜行人都带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两个夜行人同声喝道:“什么东西?敢来干涉爷们的行动?”丁剑鸣怒喝道:“你们这些小辈,连我丁剑鸣都不知道,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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