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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炭(54)


    我听了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么?中国传统中鬼魂来临时,多少有点不同。中国古老的传说,鬼魂一来,会有一阵阴风,令人毛发直竖!”
    甘敏斯冷冷地道:“那或者是由于东方人的感觉特别敏锐之故!”
    我自然听得出甘敏斯这家伙话中的那股讥嘲的意味,我立刻回敬他:“好,像各位那样,根本连甚么感觉都说不出来,有甚么办法可令其他人信服你们真的感到了有幽灵的存在?”
    普索利摇着头:“这是你最不明白的地方。感到有灵魂的存在,只是我们自己的感觉,我们绝不要求旁人相信,所以,也根本不必要说出一点甚么具体的事实来,让人家相信!”
    我立时道:“照你这样说法,灵魂的研究,始终无法普及了?”
    甘敏斯笑了起来:“当然,你以为研究灵学是甚么?是小学教育?”
    我被甘敏斯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我略想了一想,倒也觉得他的话相当有道理。灵魂的研究,是一门极其高深、秘奥的科学。人类的科学历程中,再也没有一种科学比灵学更玄妙,更讲究心灵的感应,更讲究一刹那之间的感觉!
    灵学没有必要普及,即使日后,灵学的研究,有了新的局面,有了大突破,仍然可以保持它的神秘气氛,仍然可以只是少数人研究的课题。
    这种情形,在科学研究的领域之中,其实早已存在着。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又有多少人懂?一样是属于极少数人的研究领域!
    我道:“请问各位感觉到的幽灵,是如何一种情形?”
    普索利最先开口,他道:“我感到的是,他,就在这块木炭之中,我可以肯定!”
    他一面说,一面向其他的人望去,各人都点着头。那个曾用手按在木炭上的,一面点头,一面还道:“他,一定在里面。真奇怪,他为甚么不出来?”
    我不去理会这个问题:“最重要的一点,已经肯定,大家都同意,在这个木炭之中,的确有一个灵魂在?”
    各人对我的这个问题,倒是一点异议也没有,我又道:“那么,我们怎样才可以和他,交谈,或者说,联络,又或者说,自他那里,得到一点讯息?”
    对于我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沉寂大约维持了半分钟,普索利才道:“我相信刚才,他,一定给了我们某种讯号,但可惜的是,这种讯号,只能够使我们感到他的存在,而没有进一步的感受。”
    我道:“一般来说,灵魂可以通过灵媒的身体,来表达自己意思。”
    甘敏斯道:“如果他根本离不开那块木炭,又怎样能进入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体之内呢?”
    我想起了林玉声的记述,对甘敏斯的话,也无法有异议。普索利道:“我相信人的感应能力比较差,狗的感应能力,比人强得多!”
    我陡地一怔:“爵士,你的意思,这几只狗,刚才有这样反常的行动,是因为它们也感到了那个灵魂发出来的讯号?”
    普索利道:“当然是,不然你还有甚么解释?”
    看那几只狗的异常行动,我的确没有别的解释。我想了一想:“狗的感觉,无异是比人来得灵敏,狗的嗅觉灵敏度是人所不能想像的,狗的听觉— ”
    我才讲到这里,心中就陡然一亮,突然之际,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来。
    也就在这时,甘敏斯也陡地叫了起来:“老天,狗的听觉!”
    所有的人,刹那之间,都现出一种异样的兴奋,包括我在内。
    的确,狗的听觉,其灵敏度也远在人类之上。
    人类的听觉,对音波高频的极限,只是两万赫,超过这个高频的声音,人就听不到了。人的耳朵听不到,并不表示这种声音不存在,这正像聋子听不到声音,各种声音一直在发生一样。
    而狗的听觉,极限比人来得宽。人听不到的声音,狗可以听得到。
    所以,有一种高频音波哨子,专门用来训练狗只,这种哨子吹起来发出的高频音,人耳听不到,狗却可以听得到。在人而言,这是“无声哨”,但是对狗而言,却可以根据哨音的长短,而做出各种不同的动作。
    刚才,那么许多对灵学有研究的人,只不过是有一种“感觉”,但是,从狗只的反应看来,它们显然是实实在在,听到了甚么!
    想到了这一点,我又联带想起了两点:第一,皮耀国的X光相片之上的那些条纹。皮耀国曾说过,那看来像是一种高频音波的波形。第二,我在带木炭进英国时,海关检查仪器所测到的波形,也是看来像是高频音波!
    当我想到这里之际,我忍不住陡地叫了起来:“他想对我们讲话!他想对我们讲话!”
    甘敏斯总是想得出话来反驳我的话,他冷冷地道:“不是想对我们讲话,而是已经讲了!”
    我由于实在太兴奋了,也不去和他多计较,只是道:“是的,不过他用的是人耳所不能听到的高频音!我们听不到,各位的感觉灵敏,约略感到了一点,可是狗只听到了!”
    降灵室中所有人,全同意了我的结论,每一个人都兴奋得难以言喻。这是一项在灵学研究之中,极其重大的突破!灵魂直接和人交通,发出讯号!
    普索利不断地搓着手:“天!他在讲些甚么?他究竟在讲些甚么?灵魂可以发出声音,以前未曾想到过,为甚么人的耳朵这样没有用?”
    他一面说着,一面甚至不断地去拉他自己的耳朵。他拉得这样用力。我真怕他会将自己的耳朵扯了下来。我忙拉住了他的手:“别急,爵士,只要肯定了他真的能发出声音,我们总可以知道他在讲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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